“雨好像下大了。”
你理所當然坐在沙發椅上讓秦徹幫你吹頭發。
這樣的行為小時候很少,卻好像是在他一次家長會失約後變得習以為常。
秦徹至今還記得,那是你高中最後一次家長會,他才收購了一座芯核工廠,車子在回來的路上意外抛錨,就在司機排查原因的時候突然槍聲從旁邊密林中響起。
不怎麼上的了台面的手段,但是很麻煩,那些人不要命似地撲上來,一批又一批,薛明薛影兩兄弟先後受傷,所以他不得不臨時改了計劃,在鄰市耽擱了一天。
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家裡冷冷清清,是晚餐時間,但餐廳除了擺在桌上的飯菜,和一旁一臉無奈的廚子,并不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小姐從學校回來就去了房間,再沒有出來。”
秦徹上了樓,幾步走到那個挂着“閑鴉免進”牌子的房間門口,才要敲門,擡手看到襯衫袖口處的血迹,于是又折返回去換了衣服。
那是秦徹第一次進女孩的房間。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都是獨屬于少女的那種,類似于在陽光下睡飽了的小花的味道,明媚,清新,讓人不自覺放松。
“不下來吃飯,躲房間做什麼?”
“你管我。”
一張嘴就是嗆聲。
那時候他還沒有學會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監護人,而你也沒有學會怎麼把擔心和想念說出口。
眼神暗暗在他身上上下瞥了眼,胳膊腿完好,腦袋也還在,那張桀骜不馴的臉蛋也沒有傷痕。
很好,活着回來了。
“走,下樓吃飯。”
他幾步都過來,你仍舊坐在椅子上沒動,仰起頭,一雙眼睛滿是憤怒地盯着他,“不去!秦徹,你徹底得罪我了知道不?”
那張由他本人簽過字的家長會通知單就擺在桌子上,此時成了“徹底得罪”的證據,憤怒小貓得理不饒人,直接暴起。
“說話不算話,秦徹,你就是個失信的大騙子!你不是說這一趟很安全嗎?不是說一定會早點回來的嗎?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不要命的瘋子!混蛋!要是出了事,你别想着我會管你……”
下一刻某位不要命的混蛋就幹脆扛貓下樓,塞到了餐桌旁,“吃飯,吃完我跟你道歉。”
嗯?啊?!
還能這樣解決問題?
那一頓飯你吃的有點記憶深刻,而他也的确沒有食言。吃完飯鄭重同你說了對不起,并保證以後出門會給你發行程。
“别擔心,不會有事。”
“少自作多情,誰擔心你了,我隻是很讨厭說話不算話的人……”
那個躺靠在沙發嘟哝的小臉蛋和此時重合,秦徹大手拂過柔順的像是一捧春水似的頭發,關上吹風機,順手拿了個搞怪鹹魚的發箍幫你戴上。
現在的孩子都喜歡這麼古怪的醜東西?秦徹歪頭打量了下,還是不理解。
你翻看着平闆上的資料,頭也不擡,又重複一遍:“秦徹,雨下大了。”
“嗯,聽到了。”
他慢條斯理收好吹風機的線,半個身子映在落地窗上,即便隻是虛晃晃的影子獨有一種淩人的帥氣。
你不覺貪看住,卻聽他多嘴逗問你:“所以是我可以申請留宿的意思?”
申請留宿。
低醇的聲音吐出幾個字,帶着一點故意逗樂的浮蕩氣,而你卻像是被惡魔蠱惑的漁夫,突然就想打開那個危險的寶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