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小野貓。”
他冷嗤了聲,卻任由你放肆,一點都沒有制止的意思。
你有些得寸進尺,順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誰讓這家夥之前總是一臉兇巴巴的吓唬人,總說要吃掉你,害得你覺都睡不好,現在落在你手裡,不得抓住機會報複回來。
大魔王果然很不滿被你這樣作弄,出言警告:“……你的爪子,注意點。”
若是換作之前你肯定會有所畏懼,但俗話說得好“鳥之将死其鳴也哀,人之将……”
啊呸呸呸!
怎麼說着說着還詛咒上自己了,想到即将要做的事情,大感不吉利,于是一連在心裡呸了好幾聲,松開手轉移話題。
“秦徹,其實我還沒告訴過你,其實我在王城參加過不少場面宏大的宴席吧?”
當然是你胡說的,除了你那四方小屋,王城所有場面宏大的宴席跟你沒有分币關系。你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讓他相信,你即将為他舉行的加冠禮絕對不是敷衍了事,絕對算得上獨一無二。
嗐,說白了就是好這個面子罷了,總不能你人都走了,日後讓這大魔王想起來,還覺得你狼心狗肺,不懂得知恩圖報。
大魔王雖然表面拽得二五八萬的,但畢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困得久了,心性還是太單純。你就那麼一說,他倒還真信了,反問:“有多宏大?”
有多宏大呢?完全不知道。
你也是聽别人說的,現在隻能靠自己的想象瞎編了。
那一日,晨光熹微,困倦得沒了脾氣的大魔王,枕着手臂,被迫聽一隻騎坐在他身上的小野貓喵喵咪咪跟他胡編亂侃,一直聽到睡着,夢裡都是那小家夥的聲音。
嘴碎小貓。
他牽了牽唇角,全由着你去,橫豎山中歲月漫長,有隻小野貓作伴也不錯。
你所預備的良辰吉日很快到來,礙于秦徹作息颠倒,大白天要睡一覺,于是這場被你吹噓地恢弘盛大,絕無僅有的宴席便在日暮降臨時候正式開始。
洞穴内這一方天地被你和小烏鴉裝飾的紅紅火火。
小烏鴉是一隻辦事得力的好烏鴉,隻有眼神可能出了點小問題。
你說要五色彩綢,它便把山下綢莊裡的紅綢全部洗劫一空,你說要燈籠,它便花花綠綠帶回來一大堆,就連準備的冠服都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但你還是連哄帶騙給大魔王穿上了,“紅色喜慶,瞧着就讓人開心,跟個新郎官似的。”
新郎官什麼樣秦徹沒見過,你也沒見過,反正從别人那裡聽來的,應該是誇人的話。
一面銅鏡前,秦徹坐姿随意,罕見地沒有不耐煩,看着一隻小貓忙前忙後,給他穿衣梳發。
“秦徹,你的頭發好硬。聽說頭發硬的人脾氣都很大,難怪你——”
小貓話說一半就停住了,小小一隻貓爪子在他腦袋扒拉,随後抿着唇又笑了,從鏡中端詳着他的眉眼,道:“隻是瞧着兇巴巴,但其實還是很讨人喜歡的嘛。”
“讨人喜歡?”
秦徹挑了挑眉,“那是什麼東西?”
桀骜的大魔王眉眼間隔刻意隐藏的歡喜分明那麼顯眼,你将發冠端端正正戴在他頭上,淡笑道:“喜歡是頂頂重要的東西,王城裡互相喜歡的男女會結為夫妻,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秦徹沒有說話,半晌哦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沒有将話題進行下去,手頭還有的忙呢,于是一邊往外走,一邊叮囑秦徹:“一定要等我喊你你再出來哦。”
身後的人懶洋洋答應,說自己知道了,然後在你沒有看到的地方,尖尖的犄角和長長的尾巴毫無征兆從他身上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