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淳心尖兒直癢癢:“姐姐。”說着傾身又靠過去了些:“其實仔細說起來,你應該喊我一聲姐姐才對……”
兩隻不安分的手悄悄摸上了計晖的手臂,頃刻間,少女帶着淡淡茶香的味道侵略了計晖的四周
計晖哪裡經曆過這種事,僵坐着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見她一副開不起玩笑的樣子,夏侯淳很是好心的恢複了正常:“不逗你了,今日不忙公務了嗎?”
計晖已經接連數十日沒來找夏侯淳了,是以才會有剛才那一出。
一方面是心裡的惡趣味,還有一方面,自然是對計晖這段時間冷落自己的‘報複’。
“我……”剛開口,聲音竟啞了。計晖羞的耳朵又紅又燙,就連準備好的說辭都給忘了個幹淨。
夏侯淳眨了眨眼:“你什麼?”
調整許久,計晖才清了清嗓,繼續道:“大疆内亂,各部落四分五裂,大疆王久病卧床其子互相殘殺拉幫結派,如今大疆已經民不聊生,大疆王派出密探前來求助,并承諾隻待平定大疆内亂,願将大疆國往後退讓兩座城當作謝禮。”
“要打起來了?”
“嗯。”
“慕犰可有下落?”
“靈均打聽過,據說此人身體羸弱,久居内院鮮少以真面目示人。”
“身體羸弱。”夏侯淳哼哼冷笑兩聲:“隻怕是内裡成刀。”
“此番出征,我不在上京城你要多加保重。”
“皇上派你去大疆平定内亂?”夏侯淳震驚之餘又很是疑惑:“大疆邊域多是泥沙,他們便是讓出兩座城池也不過是多了百裡需要派軍駐守的地方罷了,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的條件,此事派誰去都是撿個名聲,輸赢對我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如今你風頭正盛,再派你去豈不是又将你高高的舉了起來?”
她原以為這次出征,毋帝會從自己幾個皇子中挑一位出來委以重任,日後也能在百姓心中博得個好名聲,沒想到毋帝竟又将主意打到了計晖身上。
“此事是我自願領命的,此次大疆内亂,大疆國的大王子拉攏霧仙做靠山,此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若是讓霧仙和大疆暗地裡密謀聯合起來,那麼泰平百姓将會遭遇無妄之災,此戰我定是要去的。淳兒……”計晖握住了夏侯淳的手:“我答應過你,等四周局勢安穩下來,我便帶你歸隐山林,你相信我,待此次戰役結束,我便帶你走。”
這一戰,勢必是要将那些對泰平虎視眈眈的國家一舉打怕,讓他們在此後數百年的時間裡再不敢涉足泰平半步。
夏侯淳心中感動,卻也清楚的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她強忍着心酸,嗔道:“你在上京城還有家人,兄弟,朋友,豈能被我一人拐跑 。”
她若走了,那那些追随她的人,還有對計家忠心耿耿的計家軍,會被所有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面對一支群龍無首,戰無不勝的軍隊,誰人不眼紅?誰人又不嫉妒?
得不到,就隻能毀掉。
一個戰功赫赫的将軍,明明還是英姿飒爽的青年,卻無故辭官還鄉,很難不讓老百姓心寒,而身為一國之主,豈能為了區區一枚棋子就失了民心?
要麼一直将她高高捧着,事兒用手段稍加打壓,方能長長久久的利用下去,直至榨幹所有價值。
要麼,直接丢棄。
很顯然,泰平如今的局勢不适用于後者。
所以計晖才會一直安然無恙的攀登到如今的位置,隻是盡管如此,坊間還是對此人褒貶不一,而計晖最為人诟病的,就是戰場上的冷血無情,殺伐果斷,甚至于說毫無人性。
既要狼狩獵,也要防止被狼反咬一口。喂飽她,又不能喂的太飽。與狼親近時,需得勒住她的柔軟的脖頸才能撫摸她的頭顱。
這是為君之道最基本乃至最常規的手段。
若是她不管不顧的抛下一切,那麼等待計家軍和計家的将會是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這些你自不必擔心。”計晖似是早已做好了最萬全的打算,隻等此次凱旋歸來,帶着心愛之人遠走高飛,再不用束縛在這方圓之内,壓抑自我的苟活着。“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你隻要安安心心的在這裡等我歸來,可好?”
夏侯淳望着她,雙眸無端濕潤,許久,才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我相信你,我會等你。”
将軍一諾,絕無空言,這其中需得付出多少自是不必挑明,可那無聲的濃烈的愛意,卻在對視中,在簡短的字句裡,缱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