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着這一口氣,吉偉匆匆穿好衣服,一骨碌的下了床,氣勢沖沖的往外面走。
那聲音還在若有似無的往他耳朵裡鑽,直叫的他汗毛倒豎。
剛才被氣憤沖昏的頭腦,這會被冷風一吹又重新冷靜下來。等吉偉心中生出悔意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假山邊。
呼救聲停了,隻剩下冷風穿過假山的呼呼聲。
啞子說過呼救聲是從假山這邊傳出來的,或許隻要再往前走一點點,就能找到女鬼呼救聲的源頭。
而現在明明離夜夜折磨他的真相隻差一步,可吉偉卻怎麼都擡不起腳。
他站在原地,在真相和性命之間來回徘徊,一直到月色被烏雲籠罩,夜更黑了,他才擡起腳,往假山相反的地方走。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過不了幾天他就要偷偷溜走了,等他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就算那女鬼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追到他家裡去求救。
隻是心裡這麼想的,身體卻又誠實的想去接近真相,他的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樣拐了個彎,月亮剛從烏雲裡冒出尖,他已經走進了花圃,距離假山僅有一步之遙。
“他娘的,大不了就是被她抓住勒死爺,死了也好,死了爺還能去地府找計将軍!”
說完,吉偉重重吸了一口氣。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吉偉開始伸手在假山上摸來摸去,吉偉相信如果啞子猜的沒錯,女鬼聲音是從假山傳出來的,那這裡就一定會有機關。
直到吉偉頂着寒風把假山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可是什麼都沒摸出來,他才一拍腦門罵起了娘:“這個死啞子不會是诓爺的吧!”
吉偉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他和啞子交情不深,而且自己以前也常威逼他去撿柴,說不定啞子一直懷恨在心,正巧利用女鬼求救這事報複他。
這會吉偉也全然忘了啞子幾次三番的搭救他,血氣上湧一股腦的把對女鬼的怨恨都放到了啞子身上,氣勢洶洶的就要去找啞子算賬。
剛走兩步,一道熟悉的,如同鬼魅般的求救聲悠悠傳來。
而不同于以往的是,這次女鬼的聲音裡沒有了千裡傳音般的空靈感,因為這個聲音就來自于他的腳下!
“鬼……鬼啊!”
吉偉大叫一聲,吓得頭也不回的撒腿就跑,耳邊呼嘯的風聲夾着那逐漸清晰的求救聲,就像是催命符一樣,吉偉雙手捂着耳朵不想去聽,可偏偏他滿腦子隻剩下兩個字在盤旋。
救命……
救命……
他娘的到底是誰救誰啊,他也想叫救命,他也想要有人來救他啊,有沒有人能來救救他,有沒有人能來就救他!
“啞子救我!”
喊出這句後,吉偉才從狂奔中停了下來,假山已經被他甩出很遠,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内牢他和啞子所住的院子。
吉偉這會倒也也顧不得害怕了,剛才他脫口而出的啞子讓他有些懷疑自己。
他娘的,不過就是個死啞子,難不成本領還能通了天去?自己怎麼會下意識的喊他救自己?
吉偉越想越覺得丢臉和不甘,他不相信一個人人喊打不入流之輩短短時間竟能讓他心中生出依賴,他擡頭看了看内牢方向,一跺腳,又回頭往假山跑去。
這世上會有鬼嗎?
答案是否定。
他不過是大半夜的聽到求救聲一時太害怕所以才會下意識的想要逃跑,想通以後吉偉還是決定回去揪出幾次三番半夜吓他的罪魁禍首。
北風呼嘯的聲音在黑夜中更顯的可怖,吉偉雙手抱胸取暖,雖然嘴上冷的打哆嗦,可步子卻邁的一場堅定。
重新回到假山邊上時,吉偉正要從傳出聲求救聲的腳底開始摸索,忽然,身後傳來冷兵器相互撞擊的聲音,竟然有人敢在宮裡打架生事?
還是說有刺客潛入了内牢裡,被侍衛發現了?
吉偉一時被那「乒呤乓啷」交手的聲音勾起了濃濃的好奇,他看了看腳底下,心裡想着等早上再來這裡一趟也不遲,咬咬牙就要去觀看戰況,此時那交手聲竟由遠及近,以很快的速度往假山這邊來了。
“娘嘞,要是被他們發現把老子也當成賊人那有八百張嘴老子也說不清。”吉偉一邊急得直跺腳一邊四處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眼看着遠處兵器擦起的火光往這邊來了,千鈞一發之際吉偉彎身納進了假山下段的一處凹陷。
這裡原先應當是有一塊石頭的,也不知是被誰給打碎了移到了一旁,留出了半人高的坑。
地方雖然是小了點,可天上烏雲密布,加上吉偉衣服本來也烏漆麻黑的,蹲在坑裡倒是一時也不容易被察覺。
吉偉背脊緊緊貼着假山内壁,剛才摸的時候因為地方矮,加上這又是個凹坑,所以他沒有摸到這裡來,此時他緊靠着才發覺後背像是有一塊尖銳的凸起,應該是沒有被鏟平的石頭,吉偉怕弄傷了自己,也不敢用力去擠,隻能将雙腿緊緊箍在胸前,就在他剛躲進來的瞬間,交手的人已經打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