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人身上有多少細菌，尤其他還是臉着地摔出的血，更髒，細菌更多。

【知道了。】

不過唐白依舊沒能如願躺到新床單，就這麼坐在床邊。

因為他突發奇想，問唐安自己算不算不死族。

【怎麼突然問我這個？】唐安沒能及時跟上唐白的腦回路，畢竟唐白的話題轉變得實在有些快。

“你之前說，不死族被吃進肚子後會破腹而出，我現在太弱，如果我自願被吃掉，有沒有可能破腹重生？”

很危險的想法，但……他喜歡。

【有，當然有，而且不止你算不死族，我也算。】

唐白不可避免的想起，先前或被唐安逼着，或自己為洩憤而吃進去的黑霧。

【就是說你想的那樣，我可以借助那些黑霧，在你腹中重生。】

唐白是個想象力很豐富的人，瞬間幻視唐安撕開自己的肚皮，滿身是血的爬出來，不由打個寒顫。

天殺的，本來是想拿這招對付别人的，現在反倒先惡心到自己了。

“你可以自己選擇怎麼重生，我呢？”唐白是不會放棄這個殺人方法的。

至少這樣就算他死，也能帶走一個，算上唐安，能帶走兩個。

死一個不虧，死兩個他穩賺。

唐白這樣想着，愈發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你當然也能，不過限制會比我大，就算你破腹成功，你的臉，你的皮膚都會有可能被他們的胃酸腐蝕】

【被人類吃下去還好，若是異種，恐是還沒出來就已經被腐蝕到重開了，再慢些，應該都已經消化完被排出來了。】唐安幽幽補刀。

唐白何許人也，能這麼輕易被他吓到放棄？當然都不會。

“我知道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把你甩進去讓他們吃，你複活總會比我方便，還不怕胃酸，多好。”

唐白肉體凡胎，還是輔助系異能者，體質差得離譜，的确是扛不住，但唐安不是啊。

既然理論可行，誰被吃很重要嗎？

想到唐安說的那種情況，唐白就覺得惡心，可他又屬實是舍不下這個自殺式襲擊的辦法。

所以……隻能辛苦辛苦唐安，拿唐安碎片當定時炸彈去喂對手，這樣他隻需要用淨化把唐安的本體打散，就可以指誰誰死了。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狗……】影子偷窺到少年心裡的想法，罵出聲來，聲音越到後面越小。

“嗯？”唐白挑眉。

【真夠狠心的。】默默改口.jpg。

【如果你想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我分裂根據修為等級不同，也是有限制的，你不能，至少不應該。】

唐白眉眼彎彎。

“問題不大，你分成一堆黃豆、米粒那些小東西那麼大的東西不就好了，還方便投毒，哦不，是實施。”

唐安：……

【主人，我會傷心的。】

“傷哪顆心，從我這裡挖走的那顆，還是你後來長出來的那顆。”

此話一出，雙方都沉默片刻。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最開始挖我心髒的時候，就擁有心了，但不會跳，心跳是從第二次把臉刷回來後才出現的，呼吸也是。”

【我沒用你的心髒，我隻是仿照着，塑造一個空殼出來而已，祂們說人類不喜歡沒心的東西。】影子急于為自己辯解。

“我有說過不喜歡嗎？或者，你問過我嗎？”唐白語氣平平，沒有什麼表情，随意撥弄着自己的手，似是并不在意這件事。

影子沒再說話，心虛到完全不敢吭聲。

黑霧卷起少年的衣角，輕輕搖着，想讨好他，想讓他原諒自己。

他隻是個異種，是怪物，就算擁有唐白的記憶和近乎全知的能力，但他依舊是個不懂感情的怪物。

喜歡唐白，喜歡到怕唐白抗拒自己，怕唐白向其他人類一樣，恐懼身為異種的他。

所以隐瞞自己是異種，隐瞞自己偷偷模仿人類，雖然還是被唐白猜到了。

他們面對彼此時都是騙子，欺騙感情的人類，和隐瞞真相的怪物。

說真的，唐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雖說要給監管局定期獻血，還要應付不同陣營的殺手。

但不用擔心自己某天被殺死在睡夢裡，再也醒不過來的日子，對唐白來說是安穩的。

不需要他動手，一個命令，唐安就會沖上去，也不需要他自己逃跑，唐安會迅速抱着他離開。

衣服、食物、修煉和作戰，唐安都會幫他。

這種套路，唐白當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他想圈養自己，像養個寵物一樣，讓自己做不好任何事，甚至離不開他，徹底淪為他的所有物。

黑霧在少年腿邊聚攏，影子趴在少年的腿上，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妄圖以此得到少年的原諒。

少年垂眸，手摸上影子的臉，沉默着。

可是……誰是寵物，還尚且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