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不是鎮子上的人。”
徐橋月意識逐漸回籠,轉頭望向來人,心中警報長鳴。
裴文禮并未易容,華錦加身,頭束玉冠,清潤如玉。
但他斯文的容貌上,唇角勾起的笑意卻顯得格外陰森:“不想死,就把東西交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徐橋月把陸鴻晏向外推走,讓他離開是非之地,自己則是握緊了懷中的匕首,随時準備奮力一搏。
裴文禮好整以暇地陰笑着,視線鎖定在陸鴻晏身上。
風馳電掣間,他一把扯下了陸鴻晏蒙眼的白紗。
這瞎子乃純正的農民模樣,髒兮兮的穿着讓裴文禮嫌棄地丢開白紗,在自己的錦帕之上揩了兩把手指。
“沒意思,還不快滾開。”
裴文禮失望地罵道,轉頭盯着滿臉凝重的徐橋月:“不要再試圖掙紮,你知道我想要什麼東西。”
陸鴻晏閉着眼睛在地上摸索着,重新蒙好眼睛,逃命般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他的腳步從出了醫館後便放慢,裴文禮自大的性格并沒有讓他帶多少随從。
陸鴻晏于拐角轉身,魏朔早就恭候多時,帶着他一齊躍上屋頂。
搬開朽爛的磚塊,屋内二人的談話清晰可聞。
“徐大夫,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還要再裝下去?”裴文禮冷笑着,将揩手的錦帕丢在地上,靴子狠狠踩上去碾壓,“若是乖乖聽話,我還能善心大發地留你個全屍。”
“這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醫館,我實在不懂公子的話語。”
陸鴻晏皺眉,他沒有采取硬碰硬的态度就是不想要打草驚蛇,以免青院真正的理事察覺,及時将寶物轉移。
但是裴文禮卻不管不顧這些,執意要強勢地闖入。
若他就此殺了徐橋月,事情反而更加複雜了。
陸鴻晏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麼簡單。
“也好,你偏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我無情了。”
裴文禮怒瞪着雙眸,指揮着他的手下出手。
徐橋月不斷後退,後背撞到藥架上,已經是無路可退。
眼看着裴文禮手下的大刀就要向她砍過來,她手摸索着從藥架後方闆下一個拉杆。
立時便有鋒利的竹箭從徐橋月背後的牆面上射出,插入敵人的身體之中,鮮血直流。
裴文禮也未能幸免,右肩深深中了一箭。
他捂着自己的右肩,咬着牙把箭頭拔出來,發現沒有淬毒才松了口氣。
“倒是我小瞧了你。”裴文禮看着周圍被射成篩子般的手下,明白自己急于求成,反而是輕敵了,“徐大夫,我們後會有期。”
他放下狠話,就轉身狼狽地離開。
徐橋月手中拿着防身的匕首,卻沒有再去追。
陸鴻晏不解,裴文禮的傷口牽動着他的右手,手下又皆是重傷不治。憑他對徐橋月的猜測,她應當是追上去斬草除根才是。
否則青院的位置已經顯而易見的暴露,為什麼還要讓這個消息繼續擴散下去?若是下一次東宮多派人手,她還能如今天這般全身而退嗎?
思索着,徐橋月忽然擡頭向上瞥去。
陸鴻晏側身避開,讓魏朔帶着自己趕快離開。
徐橋月敏銳地瞧見了屋頂磚塊的空缺。
兩條小魚,還真是一條不缺呢。
一條歸屬東宮,是在明處;一條不知來源,是在暗處。
她迅速收拾好醫館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落鎖後趕往宸王府與沈令儀碰頭。
“不出所料,今日他們果然都來了。”徐橋月詳細地闡述着今日所見所聞,“公子留下的機關都還在,防備他們不成問題。”
沈令儀輕輕揉着自己的小腿,難掩愁容。
約莫是昨日思凡樓步行了太久,今兒個腿疾的痛苦卷土重來,折磨着她一整日都不得安甯。
“那個瞎子,你覺得有什麼異常?”
沈令儀痛得深深喘了口氣,停頓了片刻,才說出自己的消息。
“二殿下還在府中養傷,自山寺摔斷了腿後至今未能治愈。三殿下從早到晚都與永甯侯世子厮混在......孟春樓。”
言及此處,沈令儀眉頭蹙得更緊。
“主子做不了的事情,手下可以幫忙去。雖然各有各的掩護,但并不能表明這就毫無破綻。”徐橋月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今日還有一些奇怪,見了那個瞎子後,我總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有些提不起力氣來。”
沈令儀正要搭話,就見新花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徐橋月趁機翻窗而出,卻也聽見新花氣喘籲籲的通傳聲。
“三殿下來客院了,是專程來找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