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把本子合上,很看氣氛的把這個話題跳過。
“總而言之,四皇子現在就是與我們為同路人?”
孟峥撐着頭微微颔首,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時間不長,姜念随即問了第一個在意的問題。
“溪長史之前遇到了一名小孩,那名小孩是被烏糜衆抓取做人體實驗的家屬,通過那條線索,我們順藤摸瓜找到了烏糜衆做人體實驗的基地。”
“而那名小孩——是和四皇子私下所查之事有關聯?”
孟峥意味深長地掀起眼皮盯了姜念一眼:“姜小姐說話可真不留情。”
姜念微微一笑,坦坦蕩蕩地直視回去:“畢竟同為盟友,不越線的底細還是需要了解一下的。”
孟峥直起身,垂眼思襯了片刻。
“父皇令我去掃清主教的人,在那些主教的人裡,我得到了一份資料。”
“那份資料是一系列與壽贊有關聯的人名單。”
“因為壽贊與長公主關系過密,在壽贊同長公主斷聯後,長公主隐居深山,卻還和這些同朝廷是對立面的人有聯系,我就想查查。”
記得長公主是因病過世,莫非之間還有隐情?
蕭映竹神色淡淡,對孟峥的言論不置可否。
姜念在這兩人的面容上淺淺的掃過一眼,在這個話題上适時的止住。
他們之間,在言談之後,應當還有事情要談吧。
和相同‘親屬’的過往。
—
“那麼,除此之外,即是孟堯之事。”
“清平郡主既然親自來蒼郡,那麼她是不是不帶走孟堯就不離?對計劃是否會有阻礙?”
比起關心霜華和蕭映竹之間的過往關系,姜念更在意從蒼郡返程屏州這一路需完成的事。
“不會,霜華對這之中的彎彎繞繞并不清楚。”
“她隻是想讓她的‘好’弟弟别惹事,趕快回到母親的懷抱罷了。”
秦覽擡手晃了晃,笑着看了蕭映竹一眼。
“在反對孟堯加入烏糜衆的這點上,她與我們的立場是相同的。”
隻要清平郡主成功把孟堯拉離這是非之地,那麼所得的結果即是一箭雙雕。
一是為他們掃清了阻礙,二是把孟戬的計劃戳破一個洞。
雖然孟堯在這場陰謀中沒有多大的用處,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能用還是要用一下的。
“換一句話來說,霜華能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望子心切的姝妃憂心了,瞞着昌德帝找了她,求她去蒼郡把五皇子帶回。”
姜念點點頭,順着秦覽的話想問出另一件事,剛開口卻發現那問題不合禮數,也就準備就此作罷。
場面稍寂片刻,卻有人看穿了她的心思,替她解了答。
“長公主的病情一開始是先由姝妃之族救治,因此姝家于昌德帝有恩,昌德帝亦多加關照。”
所以五皇子才比其他皇子受寵。
姜念循聲對上了蕭映竹散淡的眉眼,心底還介懷兩人之間的感情糾紛,一時不知作何回應,隻好垂眼微微點頭。
“我明白了。”
原來如此,難怪先前孟峥聽到五皇子被蕭映竹故意安插到這兒會着急。
若這一事被昌德帝知曉了,自然會心生嫌隙,對每個人頒布下去的計劃便會重新洗牌。
到時候牽連的不僅是蕭映竹,還有周遭一切與此事有關的人。
常走在邊境的他也不會幸免。
更别說孟堯要是做出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那被昌德帝得知後,更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蕭映竹的父母和長公主也有些關聯,孟峥的過往也和長公主有些關聯,長公主與昌德帝曾經是無間隙的姐弟關系,宗門又是長公主喜愛之人所創,深宮裡還有曾恩惠過長公主救命之恩的人。
他們之間纏繞的關系實在是太多了。
這種分葛不清的事情,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戰亂前,原封不動的放着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麼說來,蕭映竹和孟峥能達成微妙關系平衡,沒有直接撕破臉,不僅僅是礙于大戰在即,還可能是因為都對長公主有所相似的感情吧。
那種勝似親情一般的,溫暖卻罕見的感情。
為此,想為曾經的那一點美好而緬懷,維持,守護。
比如曆經十幾年風霜卻嶄新的府邸,那花圃裡脆弱卻一如煥新生的雪荷。
察覺到落在面龐上的視線,姜念擡眼回眸。
蕭映竹那難以捉摸的神色上,露出了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
“……”
心照不宣的視線。
意識到對方的想法,姜念移開了視線。
偏偏在這種不信任對方的時段,他們達成了某種不可明說的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