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事被發現,還是憂所要承擔的責任更大一些。
比方說,神女加重對憂的猜疑。
而她...
姜念視線微微偏移了一些,眼簾掩蓋下了眸底的情緒。
今日内,她必須找到一個能讓神女産生好奇,想要得到的物品,才能将這場在醉花樓内的調查延續得更長一些。
身側的人沒再多說,像是憑空徹底抽走了魂,背影看上去即是一片灰敗的慘淡。
“......”
姜念也不好多說什麼,即便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知曉憂心情不佳,也便垂下眼簾,再次盤算起目前手上還剩餘的,憂所成為奇物的護身之物。
要給香水瓶還是扇子?
答案顯而易見。
她卻始終猶豫不決。
畢竟一旦拿出自己所選擇的東西,那麼第一日的佯裝就失敗了。
剛剛已經下定了要讓神女産生她身上有可用之處,來維持自己在醉花樓内能自由活動的時間。
但這又和佯裝起了沖突。
手心觸碰到那瓶冰涼的香水瓶,周邊的物品擺放漸漸熟悉起來。
姜念感覺到身體裡的神經正在繃緊,拉扯着她,讓她警惕起來。
熟悉的長廊,熟悉的那片黑暗盡頭,熟悉的高牆。
這就是昨日她暈倒入夢的地方了。
要試探一下憂嗎?
姜念視線轉動片刻,不動生色地落到了憂向前走的後腦勺上。
高束起的墨發跟着步伐在背後輕擺,碎發下他的側臉冷白而平淡。
湍急兇猛的暗流之上,是黑雲欲摧的山雨欲來。
估摸不定他此時的心态,姜念沉住心緒,準備到符陣前時,再編一個似真似假的借口來試探。
—
在醉花樓内生活了三年,這裡即便被封存有一段時期,憂仍然顯得熟稔。
他将門把手毫不猶豫地轉開後,側過頭朝姜念淡淡道:“你先進去。”
從容卻帶着點兒壓迫語氣的話語。
周邊的空氣像是因他的這句話而生生長出了手,朝着姜念站在原地的背後用力往前推一把。
姜念還記得昨日在這兒吃過的苦,聽到這不容反駁的話語後,仍站在原地不動。
心中有了關于這房間裡符陣的思量,她垂下頭,擡手按了按額角。
“我有些頭暈,這房間裡面是不是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飄忽的清香從這裡房間裡順着流動的空氣往她的面前灌。
姜念總算知道昨日在夢裡的夾層木箱裡聞到的味道是什麼了。
正是這間房間裡所存放物品的清香。
—
此時的憂已經調整好了心态,隻不過因為昨日和神女鬧了矛盾,剛剛談及有關神女的話題又被其他人聽了去,導緻他的心情仍不算明媚。
沉淡着一張臉,憂随着姜念的說話聲側過眸,朝這兒投其了一瞥。
“......那應當就是了。”
久違的回憶似是漫上憂的心頭,過了片刻,他才給自己頂風作案找的合作夥伴解釋道:“這裡的符陣不同于其他。”
“既然‘藥引’給你講解了咒,也就表明他把符陣的基本原理講解給你聽了。”
“不過——”
憂将面前虛掩着的門徹底推開,那股淡淡的清香随即被長廊上吹拂過的風攪散。
屏住呼吸一會兒,姜念頓時覺得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難受消散去了些許,呼吸間,殘留的清香反而變成了類似醒神一般的提神劑,站在風中,鼻息内是清冽提爽的味兒,整個人都清醒不少。
身體舒适了,姜念也就可以繼續詢問憂他話說一半的解答了。
注意力轉回身前的少年身上,姜念擡起手學着他們的樣子攤了一下,示意繼續:“不過?”
憂打量的視線從她身上收回,随即淡淡地截止住了話題。
“不過這裡的符陣作用與其他不同,你且小心着點。”
心情不好的狀況下還饒有餘力去提醒别人。
姜念沉默不語地跟在憂的身後,一邊推斷着他是不是打消了對自己可能來過這裡的疑心,一邊平淡的接着話。
“謝謝關心,我會注意的。”
—
房間内的存放物品即進入了眼簾。
與其他擺放着各類飾品,或是實用工具的房間不同。
這裡就摞着幾個木箱,靠在牆壁内的那一側,還擺放着一張床。
很古舊的床。
目光落及到那張床的床面上時,姜念都感覺視線接連着被蒙上了一層灰塵。
房間内出乎意料的不大,而符陣就在床頭的位置,散發着極其微弱的光。
憂站定在符陣旁,看了符陣一會兒,又帶着不明情緒的視線,再次投回到了姜念的身上。
心下一緊,姜念對上了憂望過來的視線。
對方口型一張一合,聲音在這房間内無比的清晰,帶着她憂心的詢問,直面朝她而來——
“你昨日——是有來過這裡嗎?”
憂對視着姜念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