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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戲劇化。
姜念無力吐糟。
她這次真的從憂的眼中讀出了抓捕的決意——他想将她押至洳面前,用她的落網來平息洳對神女的猜忌,好讓神女的計劃順利推進。
是因為有人在暗處看守着憂嗎?
是先前去見神女的那名從東瀾來得烏糜衆教徒,還是洳的手下?又或是洳本人?
姜念無心去想這些,她現在眼中隻有一個目标。
那就是逃。
心跳得猛烈,幾乎要超脫胸腔,她很清晰的預感到若是距離再不逃得遠些,那麼就再也能從醉花樓裡出去了。
身後的聲音無聲無息,姜念不敢回頭看,怕憂下一秒就能從遠處閃現到眼前,将手中那看上去就很疼的鍊鞭牢牢地勒在她的脖子上。
眼前皆是劈天蓋地的帷幔,每一條都長得一模一樣,好處是能借着這些帷幔暫時利用視野的死角将憂甩脫,壞處是她自己也容易在這片帷幔的“海”裡分不清方向。
要是運氣不好,直接一個轉彎與憂面碰面就難辦了。
視野裡,這些帷幔像是沒有盡頭,無論往哪道被帷幔空出的“道路”跑,都被相同的白色布條包圍,弱化了她對方向的感知能力。
原主是個嬌生慣養的,沒受過這等驚吓,現在姜念提着神經以最快的速度往重重的帷幔裡跑,心髒已經驚猛地發疼。
先前姜念來過這裡一趟,眼下因胸腔的痛楚,腦海裡圖紙的畫面開始模糊,長時間的消耗體力,讓她腦缺氧,想要新鮮的空氣。而幹燥冰冷的空氣被大口吸入鼻腔,更是使腦袋難受,一陣刺痛從左腦後猛地襲來……
實在是太難受了。
有些反胃。
想把溪枕給她帶的飯全部吐出來。
她用盡全部的注意力去聽,去觀察,直至确認周邊不再有他人後,才緩緩地放慢了腳步,走幾步後,停下步伐撐着腿平複過度運動後的難受與喘息。
溪枕已經去她房間裡拿了木箱嗎?
她真該慶幸這個時代裡沒有‘消毒水’,‘酒精’,‘防護面具’這種東西,不然那群烏糜衆直接帶着面具提領着消毒水給她的房間進行消毒了。
也就自然不管那木箱裡是否真的有病毒,反正随便消殺就好了。
—
四處皆是白色的帷幔,這裡并沒有透光的窗戶,看着左邊和後邊皆是密不透風的牆壁,姜念就知曉眼下是在第四層四個角落裡的其中一個了。
眼下沒有其他人往這兒走,當時排查其他的地方,姜念心底忽得一松,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闆上。
這裡并不能休憩太久,她見過憂的移速,不知道烏糜衆怎麼鍛煉他們的,那種移動的速度……簡直不像是人該有的。
在姜念的認知中,那種一眨眼便能閃現到遠處去追蹤人的速度,已經超過人類行動的範疇了。
東瀾可真是,太毒了。
屆時若是和洹都打起來,他們不會去投擲什麼帶病毒的屍體吧?
按照烏糜衆那種大量割肉喂食烏鴉的行為,外加上東瀾災荒,屍體當是不缺的。
處理掉還麻煩。
無端之中,姜念又忽得聯想到先前從秦覽那兒得到的資料。
這時代還真有吃人的食人癖。
“……”
不願意再往深得地方想,姜念感覺身體的力氣慢慢恢複了,即便再次從地上站了起來,左右觀察着要選擇哪個方向繼續隐藏身份。
越靠近第四層中心的位置,帷幔也就越少,越容易被發現。
現在隻能三選一,随即選一條即不會被憂發現的路走了。
憑着直覺,姜念沒多少底氣的心底依靠着好運氣,選擇了向西行的道路。
—
托好運氣的福,一路往前走,她都沒見到任何人,周邊皆是讓她安心的帷幔,無任何人在周圍。
按照目前的狀況,她應當要在憂去搜尋其他角落的時候,以順時針的方向跟着他走。
不過眼下不知道憂在剩下三個角落的哪個角落。
那麼她隻能将其餘未走過的角落一條線繞過後,選擇下樓的方向,一路避開正在尋找她的其餘人,然後潛伏進頂閣。
“……”
這真的可能嗎?
姜念有些希望這個才是自己的幻覺。
但事實總是殘酷。
有過一次奇特冒險的幻境,就算是給她提前練手的了——
眼下,這樣看似離奇的奪命躲貓貓,正是因為她先前的選擇而一環一環緊密相扣的因果樹。
現在即便再緊張,提心吊膽也無濟于事……不如,就把它當成夢境。
就如同她本就把穿越這一事當成虛無之事一般。
姜念邊觀察着周圍的變化,邊胡思亂想以便讓自己不再那麼緊張。
從到洹都開始,她一直沒容納到這個時代中,就說明了她對現代還抱着有可以回去的幻想,因此就在搜找那些有關她穿越問題的答案。
不然為何不去麻痹自己,說服自己想穿越一事也無濟于事,還不如認真對待當下?
蘭說得很明白了。
為了逃避在現世的精神性傷害,因此她會被卷入這個時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