洳自言自語的喃喃幾句,轉身就往門外走,試圖招來幾個手下,讓手下把神女捆綁起來,扔到地道裡等着被毀屍滅迹。
姜念倏忽從門後直起身,準備推開門拉住神女欲往前走,拿着祈福道具從洳背後刺穿他心髒的動作。
侍女裙子較長,此時情況又緊急,隔門被她猛地推開時,那往外走的洳忽然想到要先将神女控制起來,免得讓神女跑了,也便轉過身來。
面前變化發生的太突然,姜念心中一緊,剛想俯身藏住身形,比腳先一步到地面的裙擺先極地,往前伸的右腳還未踩到地面,便被這似面罩一般圍成圈兒的裙面絆住。
她動作做得過快,周邊又沒有什麼可以扶手的事物,神女所站地距離也離她較遠。身體前傾也就失去平衡力,姜念望着飛速向她面容貼來的地面,心空了一瞬,下一秒,重物落地的聲響格外清晰地響在頂閣内。
“……”
“……”
比起神女望過來那淡如水的視線,洳的視線即便隔着面具,也難掩他的震驚與困惑。
直到他擡起頭,看到那扇同牆壁一般顔色,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的隔門,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來不得姜念怨氣自己會幹出這麼毛手毛腳的事情來,神女的反應比洳更快,下一秒,那手中的祈福用具也便即刻刺入了心髒——
偏上一點的位置。
危及來臨之前,再怎麼驚訝,肌肉記憶也會瞬時做出反應。
姜念迅速從地面上爬起來,幫助神女按住将要從地面上暴起的洳,憑借着記憶在洳的身上用力戳了幾個穴位,待洳還在地上顫抖僵硬的途中,神女抽出了他手中的哨子,用力吹了一聲。
長而尖銳的哨聲随即響徹在一整棟樓内。
醉花樓裡的布置被壽贊刻意安排過,洳也或許是借着壽贊這個設計,才會選擇用哨子來通知樓下的人。
時間也顧不得看洳是否還活着了,姜念在混亂之中随即扯過神女手中的祈福道具,忘洳的心髒位置用力補刺了兩三刀,防止後面“死而複生”,即刻便伸手死命拽住神女的手腕,熟門熟路的從樓梯上五階并為一階跑,随即從第四層那個通往地下的密道内跑去。
從地道爆炸到點燃的時間不長,隻能勉強撐到她們兩人進密道内。
姜念剛把神女往密道内推,轉身合上密道的門,醉花樓的地面就如同積木般左右晃了晃。
平常踩在地面上的堅實安全感霎時不複存在,這些由木頭和水泥搭建的樓閣遠不比現代建築牢固,左右搖擺的頻率自然會比現代高了不少,完全站不穩腳,人在這做将要坍塌的樓閣裡,更是脆弱得可憐。
姜念擡手緊緊攥着木梯,因為下方的震波開始往上一層一層傳波,她沒敢繼續在第四層過多停留,朝下方的神女喊道:“快下去!第四層很危險!”
壽贊設計這座樓閣時,有按現代防震建築的指标來嗎?
姜念此刻由衷希望這座樓閣也同那能治百病的宗門般,可以一比一複原出現代防震級的建築。
密道裡即便在建造時被神女囑咐過要加固了,牆壁也同樣因抵擋不了這震波開始從水泥間裂出了細細密密的紋路。
一些碎石從她們跑過的天花闆落下,砸在腦袋和肩膀手臂上。
姜念擡起手,用手臂遮擋着頭部,一面讓神女跟着她這般做。視野裡,樓閣晃動的幾乎看不清面前一階階通往下方的台階。
許是這密道離周遭一些侍女侍從辦理職務的地方很近,在黑暗裡往下奔逃的同時,姜念聽到不少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刺耳尖叫與呻吟,還有被重物砸中的悶哼。
水流不知從哪兒開始冒了出來,在外面的木地闆上流淌着,一滴一滴往這些裂紋的牆壁裡滲透。
姜念每一處落腳都心驚膽顫,生怕沒踩穩即便拐到腳踝,直接被劇烈的晃動帶得撲倒地面上。
不過好在她的穿着輕便,沒有那麼多裝飾品,因此隻是一些猛烈的撞擊,将臉頰以及手臂和腿部磨破了皮,流了血,想必還帶着些青紫。
總歸是皮外傷。
神女的狀态也就沒有那麼好了。
她身上還穿着為祈福用的繁複長裙,頭上戴着極其重,且叮兒哐啷的頭飾,腳上的鞋子也不便活動。
平日在醉花樓内慢慢走路都需要被别人撫,眼下碰到了極為震顫的爆炸餘波,她怎麼會毫發無傷?
姜念一邊注意着腳下台階,手抓着扶手往下落,一邊抽出餘光去看神女所在的位置。
但即便她有心讓神女跟上她的步調,姜念這幅身軀也頂多是少女身軀,承受不了神女這一成人又外加繁多服飾的重量。
幾番沿着螺旋樓梯下去後,姜念眯着眼往後看時,已經不見了神女的身影。
但她來不及多想,鼻息就聞到了一絲極為難聞且令人頭暈的氣味。
——
地道裡的毒氣開始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