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更不肯相信這是事實。
“這算還給你的一個人情,你的衣服我就不還給你了。” 福島整理好衣服,從車裡出來,“我身上沒有錢付給你,希望你還滿意。”
我顧不上消化他的話,急忙拉上褲鍊穿好褲子,望着轉身走開的背影爬出後座:“你要去哪裡?”
“離開這裡。”
“該死的!你給我乖乖地回到車上,不許再玩消失了!”我快步追上他,扶住他的雙肩,凝視福島像冰川一樣冰冷的瞳孔,還是那雙深藍色的眸子,鑲嵌在深陷的眼窩中,“跟我走。”
“你跟那個女人一樣地令人讨厭。”
“你還記得嗎?高一期末,我第一次來到你家寫生物作業,我們在一起度過了短暫但美好的時光。我時常回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秒,那是我記憶中最為珍貴的一部分。我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福島面無表情地回答:“不要自作多情,我從來沒有向你尋求幫助,我吸了你隻是不想在離開前欠你罷了。”
“欠我?一切對你來說都是交易嗎?” 我喘不過氣來,胸口在隐隐作痛。
“沒錯,我的人生就是無窮無盡的交易,這是我生存在這世上的目的。”
“對不起,那絕對不是我的初衷,我從來沒想讓我們之間的關系淪到這一步。” 我已經不想隐瞞了,“我答應了你母親,并向自己許下承諾,要好好照顧你的。我愛你,Izumi。 ”
“你的承諾和感情與我無關。”
說完,福島向電梯走去:“你要是這麼想讓我跟你走,可以把我的腿打斷,把我綁起來。。。。。反正你不是第一個。”
“那麼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我反問道。
福島回頭,眼神告訴我,那隻是給他付錢的問題。
我愛的人對待我為嫖客。
也許我應該與過去決别,忘掉自己。如果我們從沒有認識對方,我從來沒有欺負過他,他從來沒有被幾個變态盯上,他會有這樣悲慘堕落的今天嗎?然而等式裡還有多個變數,即便是神也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我打開錢包,遞給他幾張鈔票。
用錢把自己喜歡的人留在身邊,我果真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我刹那間記起來,遙遠的多年前,也像是前世發生的事情,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用書包裡的食物引誘他挨打的。對他而言,交易就在那時已經開始了。
我目送着福島接過鈔票順從地坐在車裡,刻意忽略他勾引的神色,安慰着自己:這隻是暫時的。懷着僥幸的心理,我遐想着這隻是緩兵之計。久而久之,自己的真心可以感動他。不知怎的,腦海裡浮現出這樣的畫面:經曆了一整個嚴冬而冰凍的溪水,在春天溫暖的陽光中逐漸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