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可頌在的時候,陳則眠表現得還像個活人,可蕭可頌一走,陳則眠就縮在角落裡,甯可用瓜子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也不來和陸灼年說話。
照這樣下去,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内達成質變了。
陸灼年功利心很強,對這過于緩慢的進展略感不爽。
他看着陳則眠,眼神愈發幽深。
陳則眠如芒在背,坐立難安,有點想找機會開溜,擡頭偷瞄陸灼年在幹什麼,不料正和對方端視他的眼神撞在一起。
“陸少,”陳則眠實在扛不住了,随便找了個理由:“您餓不餓?我去給您拿點吃的吧。”
陸灼年說:“不餓,你餓了?”
陳則眠确實餓了,就點點頭說:“有點。”
陸灼年抓住搜集信息的機會,立刻問:“你想吃什麼?”
陳則眠想吃燒烤、火鍋、辣子雞,奈何陳折的胃不大好,晚上吃這些會胃痛,隻能不情不願地說:“吃點面條吧。”
陸灼年将陳則眠的表情盡收眼底:“你想吃得似乎不太真心。”
陳則眠笑了笑,恭維道:“陸少真是洞若觀火,這都被您發現了。”
陸灼年大方地分享了自己的觀察結果:“很明顯,你剛才皺了下鼻子,不滿意或者不樂意的時候,你就會做這個小動作。”
陳則眠有點驚訝:“您怎麼知道?”
陸灼年沒有回答,按鈴叫來服務員:“先點餐吧。”
陳則眠察翻着菜單什麼都想吃,但最終還是隻點了一碗面。
晚上還要陪蕭可頌出去玩,胃痛就太掃興了。
陳則眠感覺陸灼年心情有所好轉,登時壓力驟減,又和陸灼年閑聊了幾句。
陸灼年習慣了陳折信口開河,也聽出對方有意逢迎。
奉承話陸灼年聽得多了,難免有些意興闌珊,潛意識又覺得陳折不該這樣。
若說是因為身份緣故,陳折卻不曾趨奉葉宸,和蕭可頌還能嬉皮笑臉地開玩笑,對許劭陽、劉越博之流更不客氣。
和别人接觸都很正常,隻有和他相處時很假。
陸灼年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這也是他無法預測陳折行為的主要原因。
服務員來得很快,陳則眠點了一碗面,陸灼年又添了幾道菜,服務員記下菜名後躬身離去。
陳則眠奉承道:“看來您對這裡的招牌菜很了解。”
“有幾道能吃的,”陸灼年停頓半秒,突然說:“不要再用敬稱,聽起來很奇怪。”
陳則眠應道:“好吧,都聽陸少的。”
陸灼年語氣淡淡:“是嗎?”
陳則眠說:“當然,之前你說我頭發晃眼,這不就染成黑的了。”
聞言,陸灼年眼神輕輕一動。
“為什麼要聽我的?”陸灼年問。
陳則眠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陸少的小弟,小弟當然要聽大哥的。”
陸灼年聲音冷肅,聽不出一絲情緒:“你對當我小弟這件事很執着。”
陳則眠想起原書中的陳折,思緒恍惚了一瞬。
陸灼年很熟悉陳則眠走神的樣子,熟練地敲了敲桌面,開啟喚醒流程:“陳折。”
陳折果然回神:“陸少。”
陸灼年又問了一遍:“為什麼想當我小弟。”
陳則眠難得沉默幾秒,眼底恍惚閃過一絲難以形容的情緒,慢聲道:“可能是覺得……如果有陸少罩着的話,就不會被欺負羞辱了吧。”
陸灼年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擡起眼眸:“很多人欺負你嗎?”
陳則眠不知該如何作答,就說:“記不太清了。”
陸灼年目光如若鴻羽,輕輕落在陳則眠臉上。
陳則眠禮節性地勾了勾唇角。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不一會兒,服務員敲門,将他們剛才點的餐食送了上來。
陳則眠夾起一筷子面條。
這碗面滋味有些寡淡,陳則眠剛想去取桌面上的調料瓶,調料瓶就被另一個人拿了起來。
陳則眠叼着面條擡起頭。
眼前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陳折,”
陸灼年先叫了他的名字,然後将調料瓶推到他面前,沉聲道:“以後有人欺負你,無論是誰,你都可以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