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這樣嘛，這不是還沒開始死人嗎？”屋内沉默了一會，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歡快，“有個詞不是很常用麼？那個……殊途同歸！我們的目的從來都是相通的啊……”

女聲惡寒：“誰和你相通？”

“嗯？”男人輕聲說，“我看了你最近的實驗，真是研究到我心裡去了。你的實驗成果完美符合我的心理預期，我看得到，隻要我們朝着你的研究方向繼續做下去，我們的計劃至少就成功了一半。”

女人沉默。

男人說：“你又何必否認，你能做出那樣的東西，也許你的潛意識裡就是希望……”

“……那就是個意外！”女人突然失态。

“可你不是用了嗎？”

男人冷笑道，“前後四回喪屍攻城，光堵在咱們北二基地門口了，其他基地半點風聲都聽不到，你當别人都是傻的？”

“我……我沒有辦法，我那是為了……”

“為了救人？可别裝了，第一回我當你是為了救人，第二回第三回都是為了救人？理由找這麼多，你又騙得過自己嗎？”

“我……”

男人歎息：“何必裝的這麼累呢？我那時候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咱們是同類人。現在你有方向，我有技術，隻要我們合作，有什麼不能成功的？我們早該抛開世俗的成見，光明正大地做自己了……”

“……”

三個小孩趴在門外，聽得激動萬分，言琪轉過頭，用唇語誇張地和夥伴們對口型。

“他、們、要、做、壞、事、！”

手表的微光射進言琪的眼睛，反射出躍躍欲試的亮光。

“嗯！”

“真的是大壞蛋！好好玩！”無聲的唇語都抑制不住宋歸的激動。

三個小孩擡頭看了一眼大門頂端透光的窗戶，突然對視一眼，一齊慎重地點頭。

宋歸和孟澤一人抓住言琪的一隻手，不一會兒，三個小孩雙腳開始離地，懸浮了起來。

大門的窗戶露出三顆腦袋。

三個小孩屏住呼吸，往屋内看去。

一片潔白，有一男一女站在一台巨型計算機前，計算機的大屏幕散發出瑩藍色的光。

有兩個高大的壯漢跟在男人後面，像是傳說中的保镖。

“他們在幹什麼？”黎桢分到了冷靈的一隻耳機，耳機很小，黎桢這個頭發短的成年男人戴着，小心一點也不容易被發現。

耳機裡傳來輕微的摩擦聲，很近，是言琪他們弄出來的。

“他們要幹什麼？”黎桢隻聽了一半，沒搞明白狀況，“搗毀敵方老窩嗎？太亂來了吧。”

冷靈看他一眼，“你羨慕哪？”

“羨慕什麼？”

“嗯，”冷靈想了一下，“他們擁有的，而你已經回不去的童年？”

黎桢：“……”太紮心了吧。

“我不開玩笑啊，”黎桢湊近了一點，“不是我故意陰謀論，你聽聽那倆人剛都說的什麼東西，簡直把‘幕後反派’這四個大字都寫到臉上了！什麼叫死人，喪屍，還抛開世俗成見？一股子要侵略世界的邪惡味道，這是一個在五星紅旗下健康成長的孩子應該聽的話嗎？！”

黎桢擲地有聲說得憤世嫉俗，冷靈啧了一聲：“你不是擔心他們的安危啊。”

黎桢偷摸翻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孩子們的定位導航，聽到冷靈的話，他愣了一下，撓頭道：“他們三個湊一起，就算打不過跑也跑得比誰都快，輪不到我擔心他們啊，我就是有點害怕。”他頓了一下，“我畢竟是他們的老師，是要為他們的行為負責的。”

“這世界都不是一個了，你去對誰負責？”

這是冷靈第一次直白的承認，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孩子的價值觀和行為是很容易受到影響的啊，”黎桢看着手機，孩子們的定位離他們很近，應該就是在這棟樓的上下層，“他們在這個世界做了什麼可能無所謂，世界性質都不一樣嘛，可環境帶給他們的影響是可以帶走的。這個世界的危險系數太高，我有點擔心……”

黎桢不說話了，怕冷靈嘲笑他杞人憂天。

他難不成要憂郁地告訴她，他其實害怕孩子們積極向上的價值觀受到玷污，一個不小心就會做出誤終生的人生大事嗎？

太矯情了吧！

“他們在十二樓。”冷靈冷不丁來了一句。

“嗯？”什麼？“你知道啊？”

“他們是從天台上下來的，現在應該是到了十二樓。”冷靈道，“我聽力比較好。”她補充，“眼神也不錯。”

屋子外走了倆人，就留下了那個看起來就很暴躁的男人守在門口，沒一會門外又進來個人，是鷹鈎鼻。

男孩被送走後，黎桢明顯感覺周圍的氣氛都輕松了一點，這群人對他們的到來沒有表現出一點興趣，隻有老太太老大爺們自成一體，很喜歡到處找新人說話。

有個老太太就找上了喬清逸。

“哎呀，小姑娘，”

老太太向新人大談經驗之道，“你剛就不該費那勁兒去哭，咱們能來這個地兒，也挺好。有吃有喝，吃好睡好，人家還給你治病。你就甭惹他們，能活一天是一天嘛，不比到外頭受那活罪強？……”

黎桢坐在嘈雜的人聲中，說話也放開了些：“我要去找他們。”

“再等等，”冷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