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與尴尬之後,絡腮胡上下打量了一下淳于羲,嘿嘿笑着往前走兩步,一臉猥瑣道:“小美人,你看大難臨頭,你夫君舍了你就走,不然你跟了我,我定會好好待你。”
淳于羲之前覺得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隻要能活着,什麼都可以忍。
除非對方醜出天際。
看着面前這張麻子臉龅牙嘴,淳于羲實在說不出讨好違心的話。
她脫口而出罵道:“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長成什麼醜樣子!說你像豬都侮辱豬了懂嗎!再多看你一眼就要吐了!趕緊圓潤滾開!”
不帶停頓一口氣說完,她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邊掏出一把匕首用袖子做掩蓋。
情急之下她想不出什麼有效辦法,腦子裡全是大不了和對方同歸于盡的念頭。
雙方體力爆發力都有着明顯差距,即使淳于羲已竭盡全力,但依舊還沒跑出去多遠,那群土匪便緊追了上來,催命腳步聲近在咫尺,絡腮胡興奮的喘息仿佛在耳邊響起:“小娘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你給我站……”
“啊!”
伴随着慘叫,重物落地的沉悶聲在背後響起。
淳于羲扭頭看去,發現絡腮胡不知為何躺在了地上哎吆哎吆叫的十分痛苦,嘴角緩緩流下來一串血,本就移位五官疼的擠成一團。
另一個長得像洽洽瓜子的大漢以為淳于羲用了暗器,嘴裡喊着要給自己兄弟報仇之類的話扭着蛇形走位朝淳于羲撲了過去。
同樣,在離她僅僅一拳之隔的時候,這位兄台以同款姿勢被一股神秘力量擊飛出去,壓倒在半死不活的絡腮胡身上,疊疊樂似的哀号起來。
淳于羲震驚于瞬息間的意外。她不再逃跑,睜大眼睛站在原地。
其他人也不追了,以她為中心圍成一個圈,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領頭的也覺得邪門得很,不懂對方明明看起來很弱,怎麼就做到了沒有交手就輕松撂倒了他兩員大将。
他強裝鎮定邪魅一笑,恐吓道:“别用這些把戲唬人,兄弟幾個一起上,看你還怎麼使陰招。”
說着一起上,沒人敢輕舉妄動,都不想做那個第一個沖上去的蠢蛋。
領頭的大漢多少有點面子挂不住,他氣急敗壞地抓過身邊一個小喽啰朝淳于羲扔了過去。
淳于羲連後退的動作都沒有,她直挺挺站着,驚訝看到這倒黴的小弟毫無例外在快碰到她的時候被彈出百米遠,伏在地上大口吐血。
這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淳于羲根本沒有出手,人就這樣自己莫名其妙成了重傷。
淳于羲擡起手腕,玉镯上突然溢出來的青綠色光芒像預警燈,忽明忽暗。她看看手镯,又看看前面兩個倒地不起的壯漢,心頭浮起一個猜測。
莫不是這手镯招來的小鬼在幫她吧?!
如果是這樣,那這手镯帶來的也不全然是壞處呢。
想到這裡,淳于羲有了底氣,腰闆挺得更直,甚至眼神都不由帶上了些挑釁。
“什麼髒東西在作祟。”
領頭大漢喃喃自語,順手又抓起一個炮灰做實驗。
這下好了,背景音變成三個人在旁邊哎吆哎吆叫。
看到這一幕,淳于羲更加嚣張,她趾高氣揚擡起手镯展示道:“實話告訴你們,我可是上天選中的命定之子,你們這些麻瓜憑什麼在我面前造次啊!”
對方聽不懂麻瓜是什麼意思,但看她那一閃一閃的發光手镯,個個不明覺厲遲疑着不敢再上前。
一聲悲鳴響徹雲霄,衆人回首望去,見那本來痛倒在地上打滾的絡腮胡子忽然在慘叫一聲後兩眼一翻,沒了聲息。
這下最後那點惡念也消失無蹤了,土匪們如見了惡鬼一般,不顧還躺在旁邊的兩位兄弟的哀求,争先恐後地逃跑。
淳于羲有驚無險度過此劫,順便還裝了一把,心情豁然開朗,哼着小調往反方向離去。
回去的路要穿過半個郊區荒野,世間不太平,常有流寇土匪出沒。但她一路走來如入無人之境,遇到的小賊半個指頭都無法碰到她。
安穩悠閑地欣賞了大半天野外風光,淳于羲在接近京城的路上碰到了一群售賣花燈的善良商販,得以坐着他們的驢車順利進了城。
臨走淳于羲出手闊綽給了一兩銀子當路費,沒想到人家死活不要,為了表達感謝,淳于羲買了兩盞花燈。
沿街買了些小吃,提着燈剛到瓊馔宴府門口,就看到祁慈和邱姝瑛站在階前焦急地往遠處眺望。
淳于羲小跑過去,蹦跶到她們面前,笑嘻嘻道:“二位姐姐在等誰?”
“嗨呀!”見到她邱姝瑛尖叫一聲,去掐她臉蛋,“自然是在等你啊!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旁邊祁慈緊張的神色也陡然放松下來,下一刻她帶着怒意斥責道:“又跑去哪裡玩了?也不打聲招呼!蘭姐兒為了要出去找你差點和容嬷嬷打起來。”
她拉着淳于羲往後院走:“快随我去給蘭姐兒報個平安,省得她擔心。”
淳于羲呵呵笑着搪塞:“這不是在外面逛起來忘了時間嘛。我還去看了首飾,覺得這兩支珠钗特别适合姐姐們,特意買來送給你們~”
她摸出東西往兩人手裡塞。都是凝玉台出品的上上級珍品,自然做工精細又是時興樣式,祁慈和邱姝瑛愛不釋手,紛紛道了謝。
邱姝瑛将珠钗插在發髻上,打趣她:“這個肯定很貴,你啊,又不顧你夫君死活,他又要啃半月窩頭喽。”
她忽然想到什麼,疑惑道:“你不是和你夫君一起出的門嗎?怎麼隻你自己回來了?他呢?”
淳于羲一聽這話,表情比她還納悶:“他還沒回嗎?”
祁慈搖搖頭:“你沒和他一起?”
淳于羲謹慎起見随便扯了個謊:“我們半道吵架了,就分開走了。”
不對啊。
按理說他架着馬車先跑了,這個時間,他打一個來回都夠了。不可能她都到了,他還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首先排除他跑出去玩的可能性。就他那個性子還不如相信他忽然脾氣上頭撂挑子走人了。
淳于羲心裡不是很安甯,連帶着和蘭嫣說話也老是神遊。
蘭嫣并未在意。她摸摸淳于羲的腦袋,柔聲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邊往樓下走,淳于羲邊琢磨陸傾昱到底去了哪,冷不丁在二樓拐角處撞到一個人。
“哎呀!”響起嬌滴滴的驚叫。
淳于羲揉了揉肩膀,看到面前的女子也正抿嘴揉胸口。
仔細一辨認,她立馬識得這位大美女正是初來那天跳舞喂她吃葡萄的陶諾。花魁俞芷的小跟班,她的死對頭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