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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活人辦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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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剛走到國子監大門,就得知裘智被兇手襲擊。

李守中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之前裘智堅稱四兒并非自殺,案件早已了結。現在裘智被打,相當于洗脫了柳遇春的嫌疑。他恨恨地瞪了裘智幾眼,甩袖而去。

王仲先和張瀾生不知内情,二人對視一眼,并不理會李守中,馬不停蹄地将裘智送回家。

到家時,裘智已逐漸清醒,但仍覺頭暈乏力,不願睜眼,隻聽張瀾生說道:“先給他扶進卧室,然後再請大夫來。”

張叔趕忙打發廣聞去請大夫,自己在前面引路。來到卧室,三人将裘智擡到床上。

張瀾生體貼道:“他後腦受傷,不能平躺。”

裘智哼唧道:“沒事,我側着躺就行。”

王仲先見裘智蘇醒,急切地問:“怎麼樣?哪兒不舒服?”

裘智稍稍緩過神,輕聲道:“不用請大夫,我休息兩天就好。”

腦部損傷,最讓人擔憂的是腦出血。這年代沒有CT,不能判斷顱内是否有出血點。何況輕症可以自愈,重症需要引流或是開顱,以現在的醫療條件根本無法手術,看不看沒什麼區别。

王仲先闆着臉道:“那怎麼行!傷了腦子可是大事。”

張瀾生推了王仲先一把,低聲勸道:“裘智現在不舒服,你語氣别這麼沖。”

王仲先這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急躁,連忙柔聲改口:“讓大夫看一眼,我們也能放心。”

裘智無奈,隻得輕輕應了一聲。

不多時,廣聞領着大夫趕來。大夫檢查後,認為無大礙,開了一張活血化瘀的方子。

裘智聽完險些笑出聲,顱内出血最忌使用抗凝血類藥物。他要是大腦真有出血點,喝了這藥雪上加霜,看來這個大夫還不如自己這個法醫靠譜呢。

他怕王仲先啰嗦,于是裝出一副難受的樣子,虛弱道:“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等我好了,再設宴款待你們。”

本來就欠張瀾生一個人情,現在被倆人送回來,除了之前的還席,又要備宴酬謝,裘智感覺自己的頭真的開始疼了。“嘶——”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王仲先見裘智額上滿是冷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知道他不舒服,叮囑道:“你可一定要好好休息。”說完,拉着張瀾生離開了。

待二人走遠,裘智立刻對張叔說道:“這藥你别抓,我不喝,苦死了。”

張叔看出他主意已定,無奈歎氣。

王仲先與張瀾生剛走到裘府門外,看到劉通判帶着衙役匆匆趕來。

劉通判停下腳步,開口問道:“裘智醒了嗎?我想問他兇手的樣貌。”

王仲先滿臉堆笑道:“裘智傷了頭,正在休息,說不了話。而且那歹人蒙着臉,隻露了一雙眼睛,根本看不清模樣。”

張瀾生點頭附和道:“是的,我們也沒看清。”

劉通判見二人明顯護着裘智,不願讓他被打擾,略一沉吟便點頭道:“那就等他好些了,我再來問話。”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朱永賢的面子上,他也不敢去擾了裘智的清淨。

翌日早上,朱永賢一如既往起得晚。他到國子監時,别的學生們已經開始上課了,不過他屬于1v1定制化教學,人不到老師不會開課。

朱永賢沒去自己的教室,反而徑直朝裘智的教室走去,想在窗外先偷看對方一眼。

來到教室外,他看了許久,卻始終不見裘智的身影,忍不住回頭問黃承奉:“裘智去哪了?”

黃承奉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他是王府的承奉,不是裘智的家奴,而且昨天他一直跟朱永賢在一起,怎麼會知道裘智去哪了。

白承奉倒是搶先開口道:“王爺,裘公子可能身體不适,今日請假了。”

白承奉感覺裘智看着像個好學生,不會無故請假,而且他平日裡病歪歪的,今天不來肯定是生病了。

朱永賢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他點頭道:“那我去看看他。”又吩咐黃承奉:“你去和趙老師請假,就說我晚些去。”

黃承奉腹诽道:你晚點也不會去,直接請一天算了。

朱永賢心急如焚,拉着白承奉急匆匆趕往裘府。

來到裘府門外,朱永賢瞬間便察覺到不對勁了。裘家門外撒滿了紙錢,門口挂着白燈籠、白幡,滿眼肅穆,分明是在辦喪事。

白承奉也吓了一跳,心道:不能一天沒見,裘智就死了吧。

朱永賢看着眼前情景,竟有些站不穩。白承奉急忙扶住他:“王爺,您别急,我去敲門問問。”

話音未落,便見廣聞抱着一件壽衣從街角走來。他面容憔悴,眼圈通紅,顯然剛剛哭過。

朱永賢顫聲問道:“你家中誰過世了?”

廣聞“哇”地哭出聲來,斷斷續續說道:“我家少爺快不行了,張叔說置辦裝裹沖一沖,興許能好。”

朱永賢氣得直跳腳,怒斥道:“你們這辦的什麼事啊!人生病了就請大夫啊,哪有搞封建迷信的啊!”

廣聞本就害怕,被朱永賢這一訓,頓時委屈得嚎啕大哭:“大夫請了!就是大夫說沒治了,張叔才讓預備這些的!”

朱永賢知道現在不是慌亂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強穩住心神。他轉頭看向白承奉,語氣急切:“你立刻回宮,請太醫來。”

白承奉看出朱永賢對裘智态度不尋常,知道裘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王爺盛怒之下,自己肯定要受牽連,因此不敢耽擱,連聲應下,飛快跑了出去。

朱永賢快步進到卧室,隻見裘智躺在床上,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嘴唇毫無血色。他心下一驚,俯身用手摸了摸裘智的額頭,果然熱得燙手。

朱永賢不是醫生,但有生活常識,知道高燒要先降溫。他環顧四周,發現廣聞站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顯然幫不上忙。

他挽起袖子,打了一盆清水,用帕子浸濕後,親自替裘智擦拭身體,為他降溫。

待稍微騰出手,朱永賢這才轉頭問張叔:“前天我們分開時,他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天就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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