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頃刻逃跑,恐懼讓他逃跑的動作都充滿滑稽。
“啪——!”辮子的脆鳴擊打在地面上。
埃米爾卻甯可自己是一個聾子。
腳步慌亂,神色惶恐,埃米爾除了逃跑,别無選擇。
即便眼前隻有夜色的昏黑,即便眼前隻有黑暗。但埃米爾别無選擇。
然而,他欲逃跑,雙腿卻不聽使喚,竟然被一顆小石子絆倒,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好痛。
埃米爾試圖逃跑,可腿腳被拉住,他站不起來。
回頭一看,雙腳的腳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粘滿血的繩子鎖住了。
男人已經逼近,酒氣從體表透出,粗重的呼吸即将淹沒埃米爾。
長鞭已經揮舞。
“不,不要打我。”埃米爾已經絕望了。
誰,誰來救救我,誰都好啊,快來救救我啊。
許是埃米爾的呐喊足夠深刻,遠處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喂,你們兩個。”
一道光束跑了過來,原來是一位持着手電筒的警察。
“你們這時在做什麼!”警察質問道。
男人一嘴酒氣,他說道:“這孩子偷東西,愛打架,考試不及格,必須有人教訓他。”
騙子。
警察看向埃米爾道:“原來是這樣。”
埃米爾哀求道:“救救我,他說的都不是真的,救救我,我會死的。”
男人一腳揣在埃米爾的背上,将埃米爾踩趴下,他怒氣沖沖地道:
“混賬小子,我這是在教育你。”
埃米爾往前爬,警察将他扶起。
他要幫我嗎?埃米爾祈求。
可警察卻說道:“行了,大半夜的,孩子也要休息,明天上學呢,我送你們回去吧。”
埃米爾連忙道:“不,不要,求求你,我會死的。”
男人滿臉怒氣地道:“回去就打死你。”
警察說道:“好了好了,什麼打死不打死的,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埃米爾想要掙脫,卻被警察抓住,他們朝着家的方向走,一步、一步、又一步。
埃米爾已步步走向深淵,每走一步,眼裡都是絕望。
埃米爾繼續哀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
但警察心意已決。
“求你——求求你——”
熟悉的家門打開,埃米爾被拖了進去,門關上,他已經跌入地獄。
男人沉悶,一句話也不說,拖着埃米爾就往地下室走。
警察已繼續去巡邏。
冰冷的地面,石子劃傷手臂,誰來救救我?可這裡再無人回應。
埃米爾被綁在柱子上,男人拖動長鞭,開始做最後的熱身準備。
“不要,不要打我。”
男人隻道:“這是你應得的。”
“不要。”埃米爾哭悲。
可再也沒有人能拯救他。
他會被打死,被關進冰箱裡,被埋在土裡。
不會有伊登天使般拯救他,不會有木船搖搖晃晃卻安心。
不會有碧藍大海在側,不會有一夜點亮的蠟燭陪他共度黑夜。
他會化為枯骨,他的悲鳴無人傾聽。
即便是警察也不會站在他這一邊,即便是希望也隻會離他遠去。
男人關上了燈。
處刑室徹底黑了下來。
“不!”“不要!”“我怕黑!”
埃米爾緊閉雙眼,可黑暗仍然注視着他,他聽到鞭子霹靂而來,他的臉上隻剩下絕望。
“救我——求你啊——”埃米爾呐喊道。
大海之上,木船被風驅逐。
無數的黑暗突然爆發出來,陽光明媚,卻籠罩了整個船隻。
伊登皺眉:“怎麼回事?怎麼大的陣仗?”
埃米爾的呐喊聲透出黑暗:“救我——求你啊——”
埃米爾從椅子上跌坐下來,蜷縮在甲闆上。
可重重黑暗阻隔,伊登根本看不見他。
于是伊登隻好循着聲音,蹲下來,緩慢地摸黑找過去。
“好黑——好黑——好黑——好黑——”
埃米爾似乎瘋掉了,他隻能重複這兩個字,循環往複。
音高、跨度、拍子、音量、發音完全一樣,似乎隻剩下了機械的重複。
伊登終于摸到了埃米爾,他将埃米爾扯進懷裡,手心綻放出淡淡的光。
然而這麼輕微的光立即被黑暗撲滅。
“還真是難辦啊,他竟然這麼有天賦嗎?”伊登喃喃自語。
他放大了魔力的輸出,光元素驟然耀眼起來,但這樣做給他的身體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光刺入黑暗,刺痛了埃米爾的身體。
埃米爾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微微擡頭,眼睛充滿迷茫,“伊登?”
伊登說道:“是我。”
“我這是。”埃米爾環顧四周,全部都是黑暗,隻有伊登的手心有光。
伊登苦笑道:“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有天賦,那些黑暗都源于你。”
埃米爾迷茫地搖搖腦袋道:“不,我不要,不,我不要。”
伊登說道:“聽着,埃米爾,我知道你很讨厭它。
“但你必須接受,因為它們就是你力量的一部分。
“聽我說,你要控制它們,将它們緩緩吸收進入體内。
“這是你的力量,隻要你不抗拒,它們就會像是小狗一樣聽話。”
埃米爾依然迷茫地搖搖腦袋道:“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