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松的行李在前一晚就已經收拾好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起來百無聊賴,指尖在平闆電腦的屏幕上快速滑動了幾下,遊戲結束,成功率75.69%。
他無心看遊戲結果,即使界面上豔麗的色彩倒映在他的瞳孔中,他的視線滑倒屏幕右上角,看向時間——
11:07。
他放下平闆,遊戲的BGM還在外放,快活的音樂聽起來令人愉悅。
但平闆的主人似乎并沒有被這BGM調動起積極性,趙青松靠在沙發靠背上,一隻手攤開放在一旁的抱枕上,捏着抱枕的衣角反複揉搓,目光遊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顯得有些懶散,還有一些……認命。
他閉上眼睛,安靜地聽着自己逐漸平緩的呼吸,感受着心髒一下一下地跳動。
很難形容現在的感受。
像是,像是……
形容不出來,都說了很難形容了。
他怎麼還不來?
趙青松一把抓過來抱枕,把頭埋在裡面,長長地歎出一口氣。
其實他最讨厭等待了,尤其是這種漫無邊際的。
停。
趙青松睜開眼睛,把抱枕放在一旁,又摸到了已經息屏的平闆上,點亮屏幕,看向時間,愉快的音樂還在不停歇地唱着。
11:09。
他再次緩緩呼出一口氣。
沙發上被丢到一邊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了幾下,并不是電話,隻是幾句消息提示。
趙青松眉頭微皺,他現在不是很想看到任何消息,好的壞的都不太想看到。
在一項事情的進程中所穿插進來的任何消息,都可能是無可抗拒的變動。而對于眼前這件事情的進程,趙青松十分滿意,他并不想要經曆任何的變故。
最好也什麼都不要發生。
他在害怕。
他有些害怕。
害怕什麼?
趙青松擺弄着平闆,把自己的戰績截屏,他像隻小狗一樣晃了晃腦袋,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腦子裡亂起八糟的思緒全都丢出去一般。
他定了定心,決定打開聊天界面,看一看到底是誰給他發的消息。
雖然逃避有用,但是有些時候盡早面對也好,最起碼不會被打到措不及防。
他拿起手機,指紋微閃解開了屏幕。
[聞理:趙先生,按照咱們之前的療程,我們這個月需要進行一次會面。]
是他的心理醫生,趙青松微微松了一口氣。
今天是6.29。
29号了???
額……這個月是不是要過去了。
[輕松:聞醫生,很抱歉,我最近時間安排上并不是很充裕。下周之後,我應該會長住在A市,等一切穩定之後,我們可以再約時間。]
手機似乎還有消息提示……
但此刻的趙青松隻聽到了門鎖響動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擡頭望向門口,提前代替他去接人的管家帶着藍橋和他的助理走了進來。
事情到目前為止,進展順利。趙青松瞧着逐漸走過來的人想。
他緩緩起身,将手機按到息屏換到左手上,盯着逐漸走近的人嘴唇微微勾起。
“您好,藍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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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說一,藍橋并沒有要晾着人的意思。
他于6月25日去拜訪了遠在S市的趙家,和趙青松的父親進行了約莫半日的談話之後,達成目前的合作。
随即,再次飛回了A市,處理亂成一團麻的管理層事務。如若不是集團當前事情棘手,那幾隻老狐狸馬上就掩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藍橋也不至于……
也罷,不說這些。
等他再次飛回S市的時候,已經是6月29日清晨了,從機場前往目前趙青松所在的别墅區,正好遇上早高峰。
雨天A市的早高峰,還是開車去辦事,不晚點都是命運的眷顧。
嗯,霸總遇上早高峰,也得耐心等待。
藍橋在車上頻頻看表,他好像從接手集團以來,就沒有表現得如此情緒化了。年輕的總裁在資曆上壓不住那些縱橫商場多年的老家夥,就要從氣勢或者人設上微微壓一下。
淡定從容,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給人一種力挽狂瀾的壓迫感,這種人設很好用,所以這是他一貫挂在臉上的神情。
在外人看來,藍橋和這樣的履曆和“面癱”的表情十分契合,以至于他們有時候會忽略這個人的年紀。少年老成,就算是那些總看他不順眼的董事,也沒人會覺得藍總是個毛頭小子。
藍總是毛頭小子???這樣想??瘋了吧?——來自破産的王總。
事實上,作為一個總裁,藍橋他自記事起遭遇的事情就十分的……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