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松低頭繼續吃飯。
“我還以為你會在外面和你朋友一起吃飯。”
趙青松夾了一塊腰果,放入嘴裡,将整齊筷子放在餐盤旁邊,嘴角一勾:“藍總這是查我?”
藍橋聽着這夾槍帶棍地一句話,也沒有被戳穿之後地不好意思。
倒是眼前的人,像是……像是小時候看到有人被欺負之後,站出來和人理論的正義小朋友,隻不過,不幸的是,此刻他是那個大反派。
藍橋做反派的經驗也不少,并且這些年波瀾四起的生活極大豐富了藍橋的見聞。
咳,這次微微有點心虛。
見藍橋默不作聲,趙青松喝了口水,擦了擦嘴巴,接着說道:
“我并沒有怪藍總的意思,我們現在伴侶,需要溝通。但你想知道我做了什麼,大可以直接問我,我都會告訴你,不用你去私底下找人跟蹤我。畢竟……您找私人偵探的支出,也需要花費我們共同的财産。”
本來因為陳望的事情就煩,這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在大學門口蹲了快一周了也沒見到一面,倒是自己都快脫敏了,回來還要面對藍橋的旁敲側擊。
吃飯?晚上的大學城小吃街人那麼多,趙青松反胃得難受,哪還吃的下去東西。
不過這事也并沒有讓趙青松太在意,畢竟來藍家之前,自己也查了藍橋“精彩至極”的生平。
他看着藍橋張了張嘴,似是斟酌後說:“我沒有想過多插手你生活的意思,隻是有些擔心你的身體。你的私事我相信你可以很好的解決,畢竟時過境遷,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時過境遷?誰,陳望嗎?
“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随時都可以聯系我或者陳文(特助)。”
趙青松沒吭聲,隻點點頭。
聽到陳文的名字,又讓他想到陳望。自己身邊怎麼總有姓陳的?
他深呼一口氣,沖着藍橋說:“謝謝。”
藍橋沒說什麼,起身開始收拾餐桌,趙青松也端着盤子一起進了廚房。
其實桌子上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把剩菜倒掉,放進洗碗機就好了。兩個人都沒有吭聲。
趙青松倒了杯水,拿出自己要吃的藥,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貌似不經意地開口:“我不喜歡被人跟蹤,也不喜歡被人查過往,但是你也說了,你現在是我合法的丈夫,嗯……有這層身份在的話,你想知道什麼有時間都可以直接問我,就不需要……”
“我知道了,”藍橋打斷了背對着他的趙青松,看着人圓圓的後腦勺,藍橋嘴角笑意更深,道歉:“對不起,沒有下次了。”
這麼明目張膽給自己遞台階下,真是可愛。
趙青松歎了口氣,每次跟别人解釋他跟陳望的事情就變得格外複雜,好像大家都對陳望有什麼奇怪的濾鏡,比如“趙青松的超喜歡類型”這種的……但是他想了想,還是解釋到:“陳望的事情說來話長,他和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藍橋看着趙青松的眼睛,認認真真的回到。
“我不知道你查到了些什麼。”趙青松洗了洗手,繼續說道,“但是你如果想知道,我們可以找個時間聊一下彼此的感情史。”
趙青松眼裡的光忽然一亮,像是有了什麼奇怪點子,隻見他清清嗓子補充道:“藍大偵探,我這裡才是一手資料。”
藍橋笑到:“嗯,好。”
“那我是不是也能了解到藍總的獨家秘辛,比如,藍總在酒店床上見到的第10086個美人?”
“?”藍橋笑容一僵,無奈搖頭,“你都從哪裡看到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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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天晚上的“友好交流”之後,藍橋和趙青松之間的關系又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态,一個積極配合醫生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态,另一個因為有了名義上的“愛人”的支持,雖然目前股份還是沒有到手,但是整個人都和之前已經大不相同,做起事來底氣十足。
藍橋不再像往常一樣笑裡藏刀,而是開始漸漸展露鋒芒,做起事情來毫不拖泥帶水,在商場大殺四方,對藍氏進行新一輪的洗牌。
趙青松接通了電話。
“诶,小趙先生,是我,可以聽到嗎?"
"唉,我這車臨時出了點故障,您别擔心我,人沒事,就是開不了了,我這邊換車來的話也大概要延後半小時,真是對不住啊,您稍微等我一下啊。”
對面環境嘈雜,趙青松聽到人沒事之後,也沒在多問,司機師傅聽起來也挺着急的,他隻叮囑到不急的,别着急。
但事實上,聞理的診所五點準時下班,趙青松這次早早做完咨詢,挂斷手機後,給藍橋報備下可能回去要晚一點,漫無目的地就溜達到了醫院旁邊的小公園裡。
可能是剛剛下過一陣突如其來的秋雨的緣故,平日裡熱鬧的公園現在倒也沒什麼人。
天氣過了立秋像是按下了某種溫度調控開關,早晚溫差逐漸增大,空氣中涼意逼人。随着兩場淅淅瀝瀝的秋雨,正式步入初秋。
趙青松看着路燈下被打濕在地的樹葉,冷不丁的想到了,上一個滿是蕭條,枝幹光秃秃的寒冬,一個足以改變他這一年的冬天……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自己應該也會在高考的時候奮筆疾書,努力考進想去的大學,應該也會像絕大多數人一樣,開始普通快樂的大學生活。
而不是現在這樣,從聞醫生的私人診室出來,看起來興緻缺缺,像一隻蔫了小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