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的證詞是否應該被監護人的證詞推翻?”
……
這場運動要比趙輕松想象的更加聲勢浩蕩,除了虞山療養院之外,國家親自下場,成立專項小組,到達各個省市,排查一系列違法青少年機構,開展科普家庭教育系列講座,讓大家拍手叫好。
就此,療養院的事情,徹底告一段落。
不僅僅是虞山,在這樣的稽查下,全國上下對待青少年教育都開始史無前例的重視。
不單單是青少年,更是整個青少年家庭一同納入教育範疇。
未成年人接受觀念很快,很順利,但是成年人卻不一定。
他們總慣用自己的經曆,來強加到孩子身上,當受到疑惑和反駁的時候,又搬出封建大家長的威嚴,暴力鎮壓。
之後造成的兩個局面,一是孩子變得很乖巧,他們變沾沾自喜,逢人便誇孩子懂事,不用自己操一點點心,孰不知,那是孩子在家長面前的僞裝。另一種則是在孩子用冷暴力逐漸不與其溝通的時候,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隻一味地向旁人控訴到,孩子大了,為什麼不理我?
家庭問題并沒有解決,反倒是被一塊一扯就碎的破布遮蔽住了,偏偏當事人都不去動這塊布料,等到孩子不再是孩子的時候,便一走了之。
看似好像也挺好,湊活過吧。
實則不然,這樣的情況下,孩子身上多多少少會帶着些父母的特性,等他們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的時候,意識到不妥的時候,已經發生了。
一邊像自己的父母,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一邊懊惱愧疚,但是根植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習慣豈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
最後,活的擰巴。
不過,每個人都有決定自己生活的方式,誰痛苦誰改變。
趙青松理了理自己打印出來的文件,想了想,其實凡事也不必過于悲觀,人不是一成不變的。總會跟着時間的流逝做出和之前不一樣的決定,所以倒也不妨大膽一點。
未來總是值得期待的。
兩個月後,趙青松拿到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
宴請了給趙青松還有林秋他們補課的老師們之後,趙青松坐在自己的書桌邊上。
遲到了一年的錄取通知書,還是到了趙青松的手裡。
趙青松修長的指尖在封皮的燙金上一遍又一遍的摩挲。
他現在很複雜,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複雜。
這一年發生太多事情了。他腦海中不受控制的閃現出了這一年的經曆,像是自動連播的小視頻一樣,一遍又一遍,微微失控。
随錄取通知書一同寄過來的還有一些學校介紹,文創産品,助學貸款介紹什麼的。
嗅着這上面傳來的獨屬于印刷産品有的味道,趙青松隻覺得,此刻,此刻就是最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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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對趙青松現在來說,并沒有太大的改變。
入學,認識新舍友,軍訓,因為他上次在綁架中的腿傷剛剛養好,所以沒有參加軍訓。
大學是本市的學校,藍橋為了趙青松方便,就在學校附近買了棟房子,供趙青松上學的時候住。
也因為趙青松在這邊常住,所以藍橋常常在這邊休息。
不同于别人在大學的時候特種兵旅行,亦或是發展一些自己愛好相關的東西,參加比賽什麼的。
趙青松大二的時候,李岩和他的工作室的遊戲公司就已經發展的蒸蒸日上。
藍橋充當了他的司機,偶爾上班的時候會捎帶着他。
瞧着工作室一輪又一輪的融資,逐漸向上的趨勢,公司進一步擴大。
縱使李岩一個人已經巴不得二十四個小時當作四十八個用了,但還是有些焦頭爛額,趙青松也不免得忙了起來,在大二這年,他一遍提前修學分,一邊跟着李岩跑業務。
在十八歲生日之後,他的衣櫃被藍橋陸續塞進來了很多定制的西裝,還有一些暗戳戳和藍橋衣物配套的元素,西裝配飾一般比較低調,他穿了幾次,但也沒有被大家發現眼前的人和藍橋是伴侶。
這其中不乏當初藍橋住院時,和他打過照面的。
可能是現在站在聚光燈下的人過于熠熠生輝,和當初雖然冷淡,但還是個高中生的人差别實在是太大了。
藍橋替應酬完回家的趙青松脫掉衣物的時候也這麼說。
他拿着小臂丈量趙青松的腰,隔着一層薄薄的面料,替趙青松解開腰間束着的皮帶。在趙青松耳邊這麼說的。
聽到藍橋的感歎,趙青松隻笑笑,他似乎也想到了之前自己和藍橋談條件的時候的模樣。
“現在,可是大不一樣了。”
“現在,趙總都可以來養我了。”
工作室擴大規模,進一步的招聘,擴大業務類型,逐漸開展VR業務,向着全息遊戲進發。
趙青松在大三的時候暫時辦理了休學,計劃是和李岩等工作室穩定一些再進行繼續去完成自己的學業。
藍橋并沒有多說什麼,趙青松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對自己的事情都很有計劃,這點毋庸置疑,也不需要他在說教些什麼。
隻是偶爾會跟趙青松講一講他之前走過的坑,讓趙青松規避掉。
由于這一整年實在是太忙碌了,趙青松和藍橋隻單獨待了過年那一個月的時間。
本來計劃的婚禮也得往後順延。
雖然藍氏在目前的國内占據市場的體量很大,但趙青松并沒有依靠于藍橋的關系人脈來發展自我,他的能力在那,又有藍橋領路,進步十分迅速。
對于藍橋來說,就是他的身份屬于一直無用武之地的境遇。
沒有公開,也因為另一半過于強悍不需要拿他的身份去壓人。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說來也怪,趙青松做事有一種罕見的淩厲,似乎他的底牌無限大,可以給他的任何決策兜底。所以即使他才二十出頭,也并未讓一衆對手輕視。可能是過于耀眼,所以也一直沒有招什麼爛桃花的糾纏。
但是4月份,趙青松過完生日之後,反倒是被一個國外做VR的遊戲廠商的繼承人給看上了,趙青松英語不好,這人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貼了上來,多次拒絕之後,此人惱羞成怒,拒絕合作,銷聲匿迹。
這事被藍橋知道後,還吃了好久的醋,靠着趙青松嘴上加身上付諸的行動才哄好。
那時候,藍橋剛剛結束從外地的出差,小别勝新婚,加上醋意的催化,二人在趙青松公司的地下停車場就親了起來,就近找了家星級酒店,住了一晚。
隔天,媒體就報道了,藍橋出軌,加上趙青松同性戀爬床等話題。
都用不着讓尚珏去查,一看就知道誰的手筆,兩方公關一出手。
直接公開了二人伴侶的身份,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但到此時,也算是工作室正式步入正規,趙青松把剩下的工作丢給成熟了好幾歲的李岩,回學校讀書去了。
一邊讀書,一邊和藍橋過上了快樂的二人生活。
趙青松并沒有繼承任何和趙鋒相關的産業,也并不想要往計算機硬件上發展,以至于後來藍橋跟他講,現在公司交給他小叔叔負責,不出三個月會被HY集團吞并,趙青松也沒什麼表示。
他并不像和那個家庭扯上任何關系了。
所以發生什麼他都不在乎了。
趙青松可以不在乎,但是藍橋不可以,所有有趙青松的一部分都應該被搶回來。
至于趙家之後的發展,就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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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趙青松代表工作室參加世界遊戲大獎頒獎晚會。
藍橋在舞台下靜靜坐着,瞧着趙青松一步一步走上台去。
李岩和張語在台下激動的要落淚,看着趙青松走到聚光燈下,忍不住地喟歎這一路太難了。
趙青松試了試麥克風,清冽的聲音講述早已寫好的演講稿,藍橋在家裡聽過一遍,但是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趙青松穿着黑色西裝在演講的模樣。
整個會場都靜悄悄,黑壓壓的人在下面做成一片,擡着頭和藍橋一樣,看着台上的人。
聚光燈全部打在他身上,光線并不是強到睜不開眼,也可能是因為關掉了幾盞的緣故,趙青松就站在哪裡,穩重,帶着生機,闡述着團隊理念,遊戲概念。
藍橋突然感到一陣風,帶着梧桐的味道,像是剛剛下過雨的初夏,他站在學院路上,靠在梧桐樹的後面,看着走出學校的趙青松。
一夥人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學校,初夏的陽光也是這麼淺淺地灑在他身上。
一如當年。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