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言騰出一隻手招了招。
與此同時,旁邊突然一個喇叭擴音器開始念:“三、二、一!——歡迎茉城大學法學院代表隊班師回朝!!!輕輕松松奪得全國高校模拟法庭競賽冠軍 !彪炳校冊!史上最頂代表隊!!!”
周柏翔和另一個人舉着橫幅,黃色大字誇張地寫着“歡迎最佳辯手陳念決大帥哥榮歸故裡”。
還有兩個人舉着“感謝茉城大學帶隊精英教授團,你們辛苦啦”下面寫着三個老師的名字。路人遇到懂行的,一掃過去就明白,個頂個的有名氣,在網絡上發一節課要被各地法學生刷爆的那種。
他們辯論隊四個人,兩個選手,兩個替補,還有領隊和教練,外加去當評審的教授。一共七個人,一出來全都笑趴了。
陳念決走在最前面一個。
周柏翔站在出口位置,陳念決感激地拍了一下他好兄弟的肩膀。
周柏翔星星眼看着他,張開雙臂,然後——
然後陳念決從他旁邊走過去了。
周柏翔嘴角一抽搐準備罵人,扭頭就看見陳念決擁抱了一下許清言。
而許清言手裡捧着一大朵鮮花。
“不是,許清言啥時候來的?”周柏翔納悶。
他後腦勺方向有位替補隊員走出來放肆大喊道:“周柏翔!你丫居然真來了!是兄弟啊。”
他立馬把剛剛被掠過的事抛擲腦後,繼續充當氣氛組,把橫幅随手一甩,又蹦又跳變成一個“大”字撲過去,迎接後面出來的朋友。
陳念決把許清言手裡的花接過來,挺沉的,花莖下還用塑料紙和濕紙巾包着一大潭水。
但是太漂亮了,又馥郁芳香,陳念決看着花束中間的白色紫羅蘭出了會兒神。
許清言放開花束活動了一下捧酸了的手腕。
“不是說今天有事麼?”陳念決問他,“我完全沒想到你會過來一趟。”
“想到了還能叫驚喜嗎?”許清言狡黠地眯起眼睛,又笑了一下說,“好啦,我也是突然決定的。”
他指了一下花束:“喜歡麼?”
“特别喜歡。”
旁邊小女孩兒臉紅得能去冒充蘋果了。眼睛忽閃忽閃,想看又怕被發現,隻好頻頻轉過頭來假裝在望遠處,耳朵豎得老長。
許清言因為他的用詞感到想笑,有那麼一點驕傲:“那就好,都是我自己選的呢。”
“你選的?”陳念決把花抱緊了些,往上攬,“為什麼選這麼多白色紫羅蘭?”
許清言簡單明了道:“香,好看,覺得很适合你。”
陳念決看着花,又看看他說:“不過紫羅蘭不該是紫色的嗎。”
許清言笑他:“你真是……品種不同嘛。”
陳念決笑挂在唇角,好一會兒,默默不語,眼神逡巡在他臉上。
“怎麼了?”許清言摸摸臉側,“沾東西了?”
他搖頭。
隻是想起一些令人懷念又奇妙的事情。
——“你傻呀。很多品種嘛。”
曾幾何時。陳念決在午休時間刷題卷,壓在桌上的胳膊被塞進一個本子。
許清言的碎碎念。
「剛剛突然在幻想,我長大以後,也會自由地飛向各個城市,說不定會在自己落腳的城市接你。等那個時候,我就拿着一大簇花等你落地,感覺好幸福。」
“會實現的。”當時的陳念決毫不猶豫地這樣說。
然後第二天到學校,他就看見自己桌上莫名擺了束花。是許清言起了個大早心血來潮騎着自行車去附近花店買的。
這個人的性格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卻又極其浪漫。
“這是什麼花?”
“紫羅蘭。”
“紫羅蘭為什麼白色的?”
“你傻呀。很多品種嘛。”
“真好看。這個呢?”
“風鈴花。”
“适合你。”
“很漂亮對不對?其實我最喜歡的是銀桂,就是那種一開花十裡飄香的。”
高中時期的許清言舉手投足意氣風發,帶着揮之不去的少年朝氣,把校服穿出股标準模特風味來。
他指尖抵停下了轉着的水筆,用筆帽輕觸着白色紫羅蘭說:“這束花叫什麼呢,我想想......就叫幸福。”
說罷擡眼瞧着他,表情很傲嬌:“知道為什麼嗎?”
陳念決配合他道:“為什麼?”
“因為白色紫羅蘭的花語是——讓我們抓住幸福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