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擡頭疑惑地看向他,“你怎麼我了?”
“我就是不知道。”風途叉着腰有些生氣,俯身湊在她跟前,“你來告訴我。”
明月直愣愣看着他,忽然說道:“你長胡子了。”
風途微微睜大眼睛愣了一下,忙縮回身子擡手掩住口鼻。
“不用害羞。”明月放下骨頭,拿出匕首,“我給你刮。”
風途仍捂着嘴連連搖頭。
“害羞?”明月調侃一聲,又道:“叔文比你還小些的時候就長了,男孩子都會長,我當時還以為自己也會長,結果師父告訴我,女子和男子不一樣。”
明月邊說着,邊拉風途坐下,“後來我長大些才知道有什麼不一樣,倒甯可長胡子。”她拿開風途的手,湊近他面前開始動刀,“怕就閉上眼。”
風途當真閉上了眼,可是嘴唇卻緊張地顫個不停。
“忍住,不然傷了你可别怪我。”
明月也是頭一次給人剃須,單憑着膽子大會使刀瞎在這弄罷了。也得虧這匕首鋒利,胡子不長,她手又穩,刮得也還像模像樣。
“不錯。”她看着自己的作品不由得自我稱贊。
風途再睜開眼,明月已經不在眼前,她正在他身後玩起了他的長發。
“頭發這麼長,忙活起來也不得勁,我幫你修一修可好?”
風途心裡沒底,“明月,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說。”
“什麼事?”
“你是不是要走?”
長發劃過刀鋒,随微風飄落在地。
明月輕笑一聲,“我要走去哪兒?”
“我不知道。”若是以往,風途知道她定是要回清水山。可如今,明月要是真的離開了,風途不知道該再去哪裡找她,又要用什麼借口。
明月不答,風途又解釋道:“我沒有強留你的意思,我隻是——”
“好好好,知道知道,提前告訴你。”明月說着,繼續為他修發。
地上的發絲越來越多,原本長至後腰的頭發被她削到剛過肩頭,風途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能感覺到确實輕快了很多。
“好看嗎?”他問。
“我的手藝自然好看。”明月拿着獾骨又開始磨她的骨頭。
有了這次成功的經曆,明月想要打獵的欲望更大了。
她将之前搓好的繩繞成一捆,又專門砍下兩節腿長的原木,劈出兩把手鏟的形狀,這下任誰往地洞裡鑽,都能給它挖出來。
為了不引人注意,她決定趁着天不亮就出發。還準備了烘蝦幹烤米餅以及熏烤的獾肉幹。
出發前的晚上,明月按照約定告訴了風途。
風途當然不願意她去,明月就對他說:“你我赤手空拳打一場,若你赢了,我就不去。若我赢了,你不攔我,也不找我,隻等我回來。”
草坡上,兩人來到一片寬廣之處,明月卸下行裝看向他,“好久沒切磋,你可還行?”
“我——”
不等他說完話,明月率先動了手,一掌直擊他心窩,風途側身躲過,翻手要鉗制她手臂,卻不料是她一記佯攻,另一拳直向他肋下而來,将将被他擋開。
“你搞偷襲?”
“這叫出其不意。”
緊接着明月反身攻擊他下路,一個抽身絆摔令他連連後退。
“來真的?”
“不然你當我哄小孩?”
聽到這話,風途也不收着了,直接揮拳而上。
天快亮了,二人打的難舍難分,直到明月卸了他一條胳膊,方才令他認輸求饒。
“好狠,又來這招,卸多了就廢了知不知道!我還怎麼做木匠!”風途抱怨着從明月松開的手下逃了出來。
明月向旁啐了一口,仍覺得口中腥甜,“彼此彼此。”
“打疼了?”風途接上自己的手臂,忙要過來查看她傷勢。
明月擺擺手阻止他再靠近,“火大,過來當心我忍不住再揍你。”
風途一聽不再靠近,隻是揉捏着肩膀,在不遠處試探着問她:“既然都受傷了,你休息兩天再去,好不好?”
“不好。”明月拿上自己的行裝,準備往林子裡走去。
他趕忙追上前,“那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沒法跟人解釋。”
明月瞥了他一眼,依舊拒絕了他,“你巧舌如簧有的是法子。我最晚後天回來,若讓我發現你敢偷偷跟蹤我,那我就再也不回來。”
風途當即停下腳步,“威脅誰?不回來就不回來!大不了,我,我就睡你的床,把你的肉幹全吃了,拿你的獾油當酒喝,用你的劍來烤肉串!”
明月顧自往前走着沒有回頭,隻輕蕩蕩飄來四個字。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