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蕭毅的審美裡女人就該珠圓玉潤、大氣美豔,那些個飾演宮女的群演也是個個高挑而健康。
全組上下每一個人都不是小鳥胃,大家胃口好得很,怎麼可能剩下飯?
葉鴻遠正發愣呢,眼前一個與他熟識的演員匆匆跑過來。
“來啦,打飯是吧?”他伸手去拿飯盒。
“不不,不用,”小演員從桌子旁抽走一雙筷子,“給雙筷子就成。”
葉鴻遠連忙叫住着急離開的人:“哎哎哎等等!”
他想問為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眼神一掃恰好看到對方懷裡揣着個白色的泡沫飯盒,隐約聞到些香氣。
難不成劇組這群人終于對他的廚藝忍無可忍,開始自己跑出去解決夥食了?
見葉鴻遠盯着自己手裡的盒飯看,那演員不由得摟得更緊了些,那可是他費勁吧啦搶到的盒飯,供不應求呢!
二人僵持着各懷心思,最後還是小演員開口:“你想吃自個兒買去,别惦記我的!”
惦記?葉鴻遠當即嗤笑一聲:“誰稀罕你那破盒飯。”
他作為後勤主管,又是和導演蕭毅在文工團大院裡一同長大的發小,每天吃的都是廚師開小竈的小炒菜,葷素搭配,熱騰騰現場出鍋的。
放着小炒不吃,吃這簡陋的盒飯?
葉鴻遠覺得他沒病,知道該怎麼選。
小演員登時不樂意了:“嘿!我給你瞧瞧是什麼你再說話!”
說着便要騰出手來打開盒飯。
葉鴻遠說好聽些是後勤主管,實際主要工作就是盯着每日送往劇組的必需品、負責接收和點貨,他主管的除了貨就隻有自己一個人。做飯是額外的活兒。
他年紀輕,日常跟演員們打成一片,隻要不讓他做飯,他都挺開朗健談的,大家彼此之間說話也毫不客氣。
葉鴻遠隻當是對方唬他。
當即回怼:“滾滾滾,我才不看,這種盒飯能有什麼好東西?!”
“你以為誰廚藝都跟你似的,攪和得稀巴爛!”
“你愛吃不吃,我還不給你呢!”
“我不稀得吃呢!”
小演員扭頭就走,他忙着找地兒享用自己的盒飯。
才走出兩步,他又回頭:“不止我,你等着吧,過幾天那個小同志多帶些來賣,你的飯都沒人吃了!”
“不吃才好呢!我正好不用做了,還給蕭毅哥省經費了,他得樂死!”
“切!”
“切!”
倆年輕人幼稚地打完嘴仗,葉鴻遠回去收拾廚房。
刷着鍋他心裡泛起一絲好奇:
今天這兩頓來排隊的人看起來少了一些,到底誰在賣盒飯?很好吃嗎?讓這群小演員放着免費的盒飯不要,去花錢吃飯?
但很快葉鴻遠又輕嗤一聲,要是真做的好吃,這人早就去開小飯館了,犯得着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賣盒飯。
盒飯能有什麼好吃的,那上面也就蓋一個菜,單調地配上米飯。
誰做都一樣,估計味道跟他做出來的半斤八兩。
葉鴻遠天天吵吵着不想做飯,每每打飯時候黑着臉。
但這次好像真的可以少做一些了,他竟然有種被抛棄的感覺。
都是盒飯,那群跟他打成一片的兄弟,居然不支持他,而是去吃外面賣的破爛兒。
呵,看他明天好好煮一頓,把那個賣盒飯的給比下去!
葉鴻遠一琢磨,拿着個本子去找給主演做飯的廚子,他今晚要認真整個菜譜。
唐安顔緊趕慢趕,恰好碰上最後一班車,雖說公共汽車繞路,但好歹能把她帶到市中心,不用走荒無人煙的鄉間小路。
這個時代的治安讓唐安顔心裡打鼓,沒有遍地開花的攝像頭,她可不敢獨自一人黑燈瞎火在曠野裡走。
進了城燈火亮堂了,趁着夜色天上飄起一層小雪,觸及地面便融化了,她的心情也放松惬意起來,伸出凍得有些泛紅的手去接飄散的雪花。
唐安顔感受着指尖的涼意,來到這個世界起這裡一直是天寒地凍的,但溫度一天比一天緩步升高,看起來沒多久春天就要到了。
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裹緊了棉服沿着路燈的方向緩步往家裡走去。
家裡依舊黑漆漆的,唐明晖還是沒在家,估摸着又在奶奶家睡了吧。
唐安顔回身關上院門,将保溫箱放在廚房,正要推門去主屋,忽的圍牆上镂空冒出一個白發蒼蒼的腦袋,把她吓了一跳。
“爺爺,您能别趴牆上裝鬼嗎?吓死人了!”
爺爺冷不丁湊在牆上,斥責道:“你個死丫頭,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