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正好,此風微涼,撩起碎發得以将這世界看得更真切,匆匆然而過,不知錯過了多少密語的悄風,躲在一束一束定格的光碎片中,且聽人咬耳。
一人身着藍色條紋,兩手抓着黑色的鐵栅欄,把自己的臉夾在兩根栅欄之間,淚汪汪的眼睛向往地看向外頭。
在他的心裡頭,外頭晴朗朗,裡頭陰森森。
突然一隻手的出現打破了這位精神病觀賞時的靜态景,吓了精神病一大跳。
那人猛然回頭。離眼尾一點點的距離上,俨然豎着兩條紅杠,水靈的眼睛裡頭充滿了污濁與憤恨。
手不離杆,大聲叫道,“幹什麼?”
來人也不生氣,揚着自己的頭,視線卻下移,拍人的那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腳邊,“你擋住我家狗的路了。”
腳邊隻是躺了一坨黑色的垃圾,垃圾上還裝模作樣的綁着一根繩子。
臉上有紅杠的那位絲毫不帶反應,沒有動一點兒,擡腳,一斜,踩下去,原本較高的垃圾具然塌了下去。
随後他又恢複原本的身形,回歸憂郁的眼神,“你的狗太醜了,現在你可以重新養一隻新狗了。”
那人看着自己的狗,某人踩下的瞬間他們乎聽見了骨頭被人打錯位的聲音。
他跪了下去,崩潰地抱着黑色垃圾袋,紅了眼眶,大聲哭喊,“我的狗!我的狗!”
他的心理量衡着,某種不甘心的情緒直接晃上心頭,他站起身,拳頭都伸出來了出聲叫到:“你還我!”
還未等他的拳頭落下,小護士就帶人“闖”進這片領域,“攔住那兩人,帶他們去參加心理測試!”
一場鬧劇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夏季的陽光照在黑色垃圾袋上,由于太過髒,所以它已經不會反光了。
牆上的喇吧裡響徹着如鬼系統一般的聲音:“請各位朋友們注意,現在是下午2:00。心理測試即将開始,請放松心态,請待在病房内等待叫号。不知道病号的病人們請低頭查看胸口銘牌。請勿亂吃東西,如蜘蛛、垃圾袋等……”
有的病人忍不住好奇心,偏要探頭出病房門,門口的保安不好在這一天對病人太多殘忍,幾個壯漢圍着一顆頭好言相勸,省得刺激到對方。
廣播裡一遍遍念着注意事項。
像段弋這種普通人聽了幾遍也能接上下一句。
李修躺在病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吵死了,哥!你能不能call周哲一下,讓他把這個關了。”
林若骁看着樓下扁掉的垃圾袋,懶懶的聲音回道:“你怎麼不跟汪莉說,親自。畢竟這廣播可是護士長負責的。”
李修對自己下手更狠了,兩隻手出馬,扶着自己的寸頭,“你看我說話好使嗎?”
林若骁拉上窗簾,閉上眼睛,“那你就忍一下吧,估計他們現在正在忙呢。”
段弋雖剛和他們認識,但卻是“一眼定情”或“不打不相識”了,的的确确也能看出是李修追的汪莉,于是好奇尋問,“小李,你跟我講講你追汪姐的事呗。”
段弋始終認為汪莉那麼幹練的一個人不可能答應一個傻的,所以傻的一定是不要臉到極點了才追到的。
奈何傻的喜歡吹牛逼,“什麼啊,誰告訴你是我追的她!明明是她被我的魅力所吸引,我們都是自願的好吧!哥,你說,難道我沒有魅力嗎?”
不等人回他,晴天娃娃一句話讓李修石化,“其實是汪莉幾年前是瞎的,和李修在一起是純為報恩。”
段弋背過身,躲着笑。
大約半小時以後,林若骁和段弋一起進入“考場”。
這大概是最好糊弄的一次測試了,他們幾個認為:閉着眼,随意選,絕對能順利搞砸測試。
考前護士們給每個人發了一張白紙,大概隻是為了走了形式,因為沒有病人帶筆。
大家夥好奇地盯着面前會冒白光的電腦,有個病人正欲上手,廣播裡就響起了:“禁止拆電腦。”的提示音。
病人今天還算聽話,愣愣地收回手,等待測試開始。
不過十五分鐘,林若骁瞎選完所有題目并檢查完一遍,便開始四處望望,甚至想用自己的眼神看清精神病的答卷。
周醫師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則,晃晃悠悠地來到林若骁桌邊,用兩指手指頭觸了觸桌面權當提醒。
林若骁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回去看自己的電腦屏幕,矮了矮自己的身子。
按林若骁的性格,應當是乖乖坐在電腦面前,等待測試的30分鐘結束,但是他今天格外不樂意當個乖病人,但他極為克制,隻是把玩着手裡的那張白紙,有點童心未泯,竟折起了飛機并想讓其自由飛翔,在心底祝願這隻從自己手裡頭出來的紙飛機,可以飛得高而遠,永遠追随風。
可他的手臂還沒揮出去,他的飛機頭被一隻大手攔住了。
大手的主人低聲提醒到:“此處不能駕駛飛機哈。”
“是風啊。”林若骁假裝無辜。
周哲搖了搖頭,唇角卻勾起一定弧度,“可是你給風提供了作案工具。你可不無辜啊。”
周哲親自把飛機給他拆開并鋪在他的桌面上,對着林若骁暖心一笑,便走了。
林若骁吃了個啞巴虧。
臨走時林若骁就瞅了一眼老同學,假生氣地走了。
待所有人一走,周哲就迫不及待地沖向林若骁的位子,拿起電腦前的那張白紙,正在收紙的汪莉疑惑到,“怎麼了?都是白紙有什麼好看的。”
周哲從白大褂口袋裡拿出一支鉛筆,開始在紙上塗抹,“我剛剛看見林若骁用指甲在筆上掐了幾下,你猜他寫了什麼?”
汪莉眨了眨眼,“這邊還是建議你關心一下人家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