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他同樣扭頭低聲用耳語說。
桃金娘憤怒地瞪着兩人,拉開單間門之後就開始看着她說起了悄悄話,除了來看她笑話的還能是來幹什麼呢?她感覺自己好像氣得渾身發冷,決定兇狠并且動作帶風地把門關上,讓這兩個混蛋吃閉門羹——
然後她的手就從門把手穿過去了。
是啊,她關不上門,也不會發冷。
因為她早就死了啊。
想到這裡桃金娘又哭了起來,并且這次哭得比剛才更傷心,讓還在勸小巴蒂去門口給他放風别在這待着的索邁和義正言辭拒絕索邁表示要丢人一起丢人的小巴蒂都吃了一驚,完全沒理解桃金娘又怎麼了?
“抱歉,你還好嗎?”索邁小心地試探道:“我們不是來打擾——呃,打擾你的清淨的,也沒有任何惡意,我們隻是想來問你一點兒問題,不管之前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和我的朋友都對你的遭遇表示同情,好嗎?”
他不知道,他裝的。
索邁當然知道桃金娘死于被伏地魔釋放出來的蛇怪,但桃金娘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死因,等處理完老鼠的事情之後,如果她有需要的話再為她力所能及地做點什麼吧。
“哼,我當然不好,有誰死了還會覺得自己死得好嗎?”她情緒誇張地說,但好在已經不哭了。
不過她的哭也是光打雷不下雨,沒見掉幾滴眼淚,哭聲聽得倒是清楚。
“好了,你們要問什麼,問我怎麼死的嗎?我不知道。”她自顧自地說:“那些男生們嘲弄我,女生們擠兌我,我隻是一個人坐在這個單間裡哭,讨厭的奧利夫·洪貝嘲笑我戴着眼鏡像個四眼狗,他們太讨厭了,我——”
索邁連忙打斷她,交談也是需要顧及傾聽者的,顯然桃金娘不知道他們是背負着可能會被誤會成變态的代價來找她的。
“抱歉,桃金娘,讓我們先暫時地忘掉你死了這件事好嗎——你現在已經成為幽靈了,呃,不要這樣瞪我,我的意思是,你已經成為了一位永垂不朽,時間再也無法讓你變得蒼老的幽靈,看你現在,仍然保持着你在最可愛,最青春的年紀——十四歲?噢抱歉,你看起來很年輕,就像是十三歲一樣。而那個可惡的奧利夫·洪貝,如果她和你是同年級生的話,現在已經快要五十歲了吧——離她去世不過再有幾十年,還遠嗎?你完全可以等她臨終前在她的床頭肆意嘲笑她是一條奄奄一息的老狗,是一根要被病魔吹滅的蠟燭,是即将凋零的昙花,你什麼都不需要做,隻是等待,就可以去看到你的人生時刻了!”
聽完索邁毫無忌諱的一長串話,桃金娘的眉頭舒展開來,顯然被這番話取悅到了。
小巴蒂也忍不住側目看向索邁,你還真會打蛇打七寸啊。
“好吧~”她的尾音都翹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滑膩:“你說得對,現在你可以問我你想知道的問題了。”
她不僅不哭了,反倒是咯咯地笑,估計現在滿腦子都在期待那位洪貝的死期。
還好幽靈不能觸碰到物體,他不需要擔心自己會教唆桃金娘蓄意報複……隻是在臨死前被曾經校園暴力言語羞辱過的同學化為的鬼魂嘲笑一兩句,索邁覺得奧利夫·洪貝也算是罪有應得。
當然,最關鍵的錯還是伏地魔,他不召喚蛇怪,桃金娘怎麼可能會死呢。
“我隻是想問你,你最近有沒有從抽水馬桶體驗…嗯…激流勇進?就是那種在下水道的漂行,這隻有你們幽靈才能做到,霍格沃茨下水道是什麼樣的?我和你一樣是麻瓜血統出身的巫師,麻瓜的下水道又髒又亂又差,霍格沃茨的下水道如何呢?”
桃金娘一聽索邁和他同為麻瓜血統出身,便更覺親切,尤其是這個問題她是當之無愧的專家——試問霍格沃茨有幾個人能比她還熟悉霍格沃茨下水道?
從這座抽水馬桶到學校後面的黑湖,每條岔路她幾乎都經過,更别提下水道的生态系統了。
“當然啦,霍格沃茨的下水道同樣很髒——但那些髒東西附着不到我身上。而且這裡也有老鼠,最近格外多,可能是因為生得多,它們都開始變異了,像是螢火蟲一樣,一部分毛發會發藍光,但這個發藍光的毛還會掉色,地上都是它們掉的毛。”
她說得相當肯定,索邁也知道她說得确實是真的——隻不過她的視角有一些誤解。
首先,下水道那些老鼠不是生得多,而是最近多出來的那一批壓根不是霍格沃茨的原住民,這也就同時解決了所謂‘變異’,毛發發藍的問題,索邁有個相當大膽的猜想來解釋——
霍格沃茨最近的這些為非作歹的老鼠,是來自阿茲卡班的!而它們之所以毛發有藍光,隻因為喜歡打洞,貼着陰暗的石頭行動,而這些普通的石頭被攝魂怪作用,變成了化晶石,老鼠們蹭上掉渣的石頭屑,也就看起來好像是發藍光一樣,實際上發藍光的可不是老鼠,而是化晶石。
化晶石掉到地上就更好解釋了,老鼠活動旺盛,不經意間的抖動就可能讓附在他們身上的化晶石粉末從身上掉下來,畢竟化晶石沒有粘性,夾在毛發裡,一路掉落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桃金娘已經死了,所以化晶石讓人感到不安的能力沒有影響到她。
不過還有可能是因為她平時已經夠不安夠沮喪了,化晶石所勾起的那點負面情緒對她來說可能就像是往大海裡加一滴濃鹽酸一樣,被無限稀釋到幾乎不存在了。
但接踵而至的就是新問題——如果他的猜想沒有錯,那這些帶着化晶石的老鼠是怎麼從阿茲卡班遷徙到霍格沃茨呢?
“謝謝你,桃金娘,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請教的問題,你的答案讓我豁然開朗!”他笑着說,而一邊的小巴蒂也隐隐了解索邁的想法了,隻不過不方便在女生盥洗室細說。
索邁拉着小巴蒂和桃金娘告别,桃金娘自豪地說:“如果你以後還有什麼關于下水道的問題,你隻需要來問我就夠了。”
兩人從女生盥洗室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寝室,小巴蒂感覺回去的路程有意思多了,在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還撞見了正坐在沙發上的特裡勞尼。
“克勞奇,我看見了聚在你頭頂上的——不詳。”
小巴蒂壓根看都沒看特裡勞尼,索邁則笑着打圓場:“那你看我呢?我腦袋上有沒有‘吉祥’?”
“沒有,霍華德。”她轉過目光,驚悚地看着索邁說:“我的天目看到了我絕對不能洩露的天機。”
差不多得了。索邁依舊笑着看特裡勞尼,但腳下卻沒留步,拽着小巴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