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月鼎擡手要碰蠱,被堯犬使全身勁躲開。
扭動着的蠱植見縫插針,将裸在外面的蠱絲徹底塞入他的手背。
粘稠的血沾滿青衫,問月鼎張了張嘴,到頭隻冒出兩個字。
“...堯犬?”
無人回應。
堯犬向來直挺的脊背無力地垂落,渾身重心壓在問月鼎肩上。
結界被試鋒修士支起,終于脫身的承渡顧不得喘氣,匆忙上前檢查堯犬的情況。
“他、他何時又中一蠱?!”
瞧見堯犬的右手,承渡臉色驟變,忙把他從問月鼎身上拉開。
“一枚蠱還好說,可若是兩蠱同時出現.....”
他半跪在地匆忙下針,愁眉難展。
伏異司原本就被問月鼎又吓又打,折騰得心力憔悴,人多勢衆的試鋒門幾乎沒費多大功夫,就将他們揍得傷的傷,退的退。
一劍修要來扶問月鼎,被他擡手制止。
“先管伏異司。”
他起身看向已被封住的窗。
蠱方才是從窗縫間爬入,防不勝防。他現在追不出去,隻能指望試鋒有所收獲。
“天殺的伏異司,敢動到本公子頭上來。”
齊改一扇子敲暈還在地上抽抽的伏異客,急匆匆擠到問月鼎跟前。
“你、你你這怎麼弄的?”
看見問月鼎胸口、袖口上滿是血,他吓得用扇子捂住嘴。
“這不是我的血。”
問月鼎輕聲道。
一身血的小紙人配合地扒拉着他衣襟。
它指指旁邊昏迷不醒的堯犬,頭一歪,做出暈死狀。
可惜齊改暈血,壓根沒往問月鼎胸前看。
“你沒事就行。”
齊改松了口氣,旋即得意,“多虧了本公子來得及時。”
他爹早都看伏異司不順眼很久了,偏兩邊有約,隻要伏異司不傷害仙門修士和暄城百姓,試鋒可以對他們睜隻眼閉隻眼。
多虧纏朱通報,讓他們抓到伏異司的小辮子,能好好敲打番這群陰溝裡的老鼠。
自己今天這麼帥,回去後娘不得誇死他!
“問公子。”承渡紮完針,額頭上已蓋了一層薄汗。
“我隻能暫時止住牽絲傀惡化,蠱拖不得,須在半日内解。”
聞言,問月鼎從失神的狀态中迅速抽出。
“承渡前輩若撐得住,我可立刻輔助您解蠱。”
因透支靈力,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呼吸都變得凝滞。
可他必須要試。
“我是撐得住,可....”承渡結巴了下。
“可你修為尚淺,靈力透支嚴重,不适合再消耗靈力引氣。”
他存着絲微弱的幻想:“您可還認識和您氣感一般好的修士?”
“你們要做什麼?”
折扇抖開,沉浸在喜悅中的齊改自信道:“氣感好的修士,本公子不就是!”
說罷,他擠開問月鼎湊到堯犬跟前。
迎接他的是渾身插滿銀針,裸露肌膚上布滿詭異脈絡的黑犬面。
手一抖,齊改的臉色青了片刻。
但他仍然嘴硬:“本公子的氣感是比問月鼎差了點,可也算中上。”
“齊公子。”承渡無奈給他潑冷水,“若是隻有一蠱,氣感上佳便能解。”
“可現在他體内有兩蠱,兩蠱蠱絲糾纏交錯,憑問公子的氣感,都未必能理清他的靈力。”
眼見問月鼎臉色極差,齊改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可放眼天修界,沒幾個人族氣感比他好。”
“不過....”
他靈機一動:“妖族的氣感普遍上佳,要不我去托人找找妖修,就是要點時間。”
“我能行。”問月鼎毫不猶豫,從納戒取出蘊靈丹。
“救人要緊。”
可用蘊靈丹補充靈力,極易走火入魔。
承渡還想勸,問月鼎走到堯犬身旁。
“前輩。”
他看向堯犬的左手,語調平靜:“當時他若沒撲開我,中蠱的人是否就該是我?”
蠱專挑人最虛弱的時候往身體裡鑽,不光堯犬,問月鼎也滿足這一條件。
“....是。”
承渡不忍再勸:“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稍作準備吧。”
“我這還有點丹藥。”齊改這才勉強搞懂些情況。
他肉疼地掏出個錦囊,丢給問月鼎:“拿着,算你欠本公子的。”
“多謝。”
問月鼎蹲在地上,手指劃過堯犬的手臂。
兩條蠱線很幹擾判斷,他腦海中的脈絡雜亂模糊。但得虧左手的蠱還不穩固,從左往右去剝絲抽繭,他仍然能循到靈力走向的規律。
“别太喪氣。”齊改拍拍問月鼎的肩膀。
他很少見問月鼎黑臉,這副模樣還不如他平時那副欠揍的笑面順眼。
“等他好了,約不約麻将?”
“行。”
問月鼎低頭看向堯犬,嘴角微往上些:“帶他一起。”
“好啊!”
齊改高興:“希望他不會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