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至淩晨,手術室外的等候區隻有風芫坐着。
風芫琢磨起跟着齊箋的那夥混混,其中黃毛青年和原主付蕪不僅都在縣七中,而且相識。
黃毛青年叫江源,在班裡一直吊車尾,成天跟校外人瞎混,齊箋就是通過他,聯系的校外混混。
付蕪和江源還是老同學。
江源和付蕪高一同班,做過同桌。
後來文理分班,付蕪考進理科實驗班,和厲斯泉一個班,江源則去了十一班。
這次打架沒有付蕪什麼事,他單純是趁天黑出來撿塑料瓶賺點零用錢,碰巧路過這裡,撞見一群人打厲斯泉。
驚恐之下,付蕪拎的一兜瓶子摔落在地,聲響極大,齊箋一夥人紛紛望去,江源眼尖,認出付蕪,怕齊箋打紅眼,謊稱付蕪也想加入他們。
江源雖然混,卻還有些理智。
事先他就和齊箋說好,隻給個教訓,不能搞出人命。
否則給他再多錢,江源也不能聯系人來打架。
齊父是縣裡首富,齊箋又是獨子,真出了事,他肯定能脫身,但他們這些人可就完了
江源和那幾個青年提前商量過,下手要有分寸,不能給人打壞了。
但江源沒想到,齊箋會親自動手,還把厲斯泉打的這麼重。
偏偏又被付蕪撞見齊箋動手,江源怕齊箋打紅了眼,對付蕪下手,便謊稱付蕪也想跟着齊箋,圓了過去。
厲斯泉被打成那樣,江源不放心,齊箋讓付蕪送他回家,這正中江源下懷。
他和付蕪做過同桌,知道付蕪膽小怯懦,可心腸不錯,付蕪和厲斯泉又是同班同學。
交給他,江源也放心,所以江源會催着付蕪答應下來。
風芫沉思良久,厲斯泉會死,和齊箋下手太重脫不了幹系。
那幾個混混和江源有約在先,大都朝厲斯泉腰背打去,看起來嚴重,卻都是些皮外傷,沒傷到骨頭。
倒是齊箋下手,招招都往死裡打。
在原主記憶裡,他先聽見前面巷子裡有聲響。
好奇心促使下,付蕪朝那邊走去,正好撞見齊箋拿着木棍朝他右腿重重一擊。
也是這一下,付蕪手中袋子滑落,被他們發現……
對比原劇情,風芫發現時間點不對。
男主是在高二暑假去打工時被齊箋帶人圍追堵截,而不是現在。
這比原時間線提前了足有三個月。
并且,男主這次受的傷也比原劇情要嚴重的多,才導緻死亡。
思來想去,風芫覺得蘇棉打的那通電話很有問題,讓齊箋氣到提前計劃。
所以,有問題的是蘇棉?還是齊箋?
抑或是……撺掇蘇棉打這通電話的人?
以及,這個人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時半會兒間,風芫理不出頭緒,橫豎有了方向,之後再查也不遲。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厲斯泉被推到病房,護士對風芫好一番叮囑注意事項才離開。
病房共有三張床,目前隻有厲斯泉住進來。
風芫打了個哈欠,他坐在一旁凳子上,打量着男主。
十六七歲的少年,五官精緻,眉眼淩厲。
隻是,他實在削瘦,病殃殃的樣子,唇色發白,整張臉上寫滿營養不良,除去臉頰微微發紅——剛才風芫掐他人中掐不醒,拍打出的紅痕。
風芫莫名心虛,想到抱着少年的時候,輕飄飄的,完全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體重。
得好好給他補補,海帶排骨湯、銀耳蓮子羹、海南椰子雞……
風芫在腦海裡列出好些滋補湯羹,越想越饞,他對自己頗為無語,也不再琢磨吃的,靠着椅背繼續打量男主。
許是疼痛的緣故,少年眉頭一直緊鎖,額頭嘴角有大塊青紫淤痕,卻不掩風骨昳麗,還添了幾分風蕪從其他世界聽來的“戰損”美色。
确實好看,怪不得蘇棉會想着以身相許,換了他估計也……
風芫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過于關注任務目标,不是件好事,得改。
于是他撇過頭去,琢磨起背後主使的目的。
這時,病床上厲斯泉動了動,上下唇微微顫動,似在說話。
風芫以為是麻藥勁過了,厲斯泉在呼痛,湊近一聽,卻聽到他口中喃喃“媽媽”。
這一刻,風芫的眼神變得極為複雜,眼眸半垂,不知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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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厲斯泉緩緩睜開眼,迷茫地看着牆頂,明亮電燈,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這不是他住的地方,厲斯泉暈乎乎地想。
直到身上各處有劇烈痛意襲來,厲斯泉徹底清醒。
眼鏡不知道去哪了,厲斯泉微眯着眼,打量四周。
這似乎是間病房,他正躺在病床上,左手上了夾闆,右手挂着點滴,右腿打了石膏。
這時護士發現厲斯泉醒了,四處張望,以為他在找人,“你哥有事出去了,要過會兒才能回來。”
厲斯泉有些發懵,一張口,聲音極度嘶啞,“請問,我這是怎麼了?”
護士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交接班時,她聽對班說305的病人是淩晨被人急匆匆抱來的,輕微腦震蕩,右腿骨折,身上多處挫傷,十有八九是被人毆打。
她眼帶同情,“我也不清楚你出了什麼事情,光聽同事說,昨天半夜,你哥把你抱過來,幸好他送的及時,再晚半小時,就危及生命了。”
“這樣啊……謝謝了。”見護士不知道發生什麼,厲斯泉沒有再問下去。
隻是……哥哥?!!!
一夜之間,他莫名身受重傷,還多了個哥哥?
想到昨晚的事,厲斯泉眉頭緊鎖。
他像往常做好作業、複習過當天筆記,才離開學校。
回家的路上,厲斯泉走到巷口,突然有人從身後打了一悶棍,不等他反應過來,拳腳如雨點一般襲來,厲斯泉毫無還手之力。
他倒在地下,意識恍惚間,有人抓住他的頭發朝牆角撞,他便徹底昏似。
昏昏沉沉間,似有人喊他,讓他醒醒……再之後的事,便記不清了。
看起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得等這個“哥哥”回來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