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方位,很像是白家藥館。
遲疑片刻,風芫決定過去看看,放下湯匙,叮囑顧輕泉,讓其吃過以後直接回家,說罷不等顧輕泉回答,他付了錢,快步朝人群聚集處趕去。
望着風芫漸漸遠去的背影,顧輕泉神色不明,小二見少了一人,詢問是否要将那碗一口沒動過的馄饨撤走。
顧輕泉搖了搖頭,将那碗端在自己面前,一口一口将兩碗馄饨全部吃光,他表情平靜極了,隻是在嚼撒在馄饨上的芫荽,牙齒格外用力。
……
風芫順着人群方向趕過去,看到有個媒婆打扮的人和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堵在白家藥鋪前,口中不斷叫嚷着什麼。
藥鋪門前圍滿了人,白穗正要說些什麼,張媒人搶先一步,食指點着她,高聲追問:“白霄!陸家公子沒什麼不妥,你家妹子為何私自退婚?你可知外面議論紛紛,陸家多年積攢下來的清名全被她給毀了!”
“今日你若不讓她拿個說法出來,我可要帶你去府衙讓縣官老爺來評評理!”
翠雲抹着眼淚,在一旁煽風點火,“我家老夫人平日最為和善,白小姐那日在她面前出口無狀,言語嚣張,老夫人氣得狠了,至今卧床不起!”
圍觀的人不知内情,紛紛皺起眉,小聲嘀咕起白穗的不妥之處。
薛大嫂剛來,正要開門做生意,卻見白霄被一群人堵住,顧不上自家鋪子,直接上前撥開媒人指着白霄的手指:“男未婚女未嫁的,為什麼不能退婚?”
張媒人叉起腰,“你是白家的什麼人?我在跟他說話”
風芫看着一切,緊蹙着眉。
不對勁,很不對勁。
搞出這樣大的陣仗,難道隻為了個退婚理由?
十分裡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風芫疑心他們另有目的,環顧四周,街上除去看熱鬧的人,就是事不關己專心趕路的行人。
最後,風芫目光停留在斜對面,那裡有個不看就發現不了的胡同口。
申氏大半身子隐藏在巷子裡,臉上帶着幾分得意,她身邊還站着一個年輕男子。
青年面如冠玉,樣貌俊朗,隻是臉上帶了幾分陰鸷,顯得有些可怖,沖淡了這副好樣貌。
申氏突然發問:“今程,你娘都同張媒人交代清楚了吧?”
陸今程點點頭,“姨母,待會兒您在大家面前揭開白霄是女兒身,口下留情些,她到底是個姑娘家。”
聞言申氏眉心緊蹙,想到陸今程還想和白穗成婚,眼中滿是不贊同,“今程,以你的才學,日後科舉不成問題,何必非要娶白穗?”
申氏守寡多年,無兒無女,一直将陸今程視如己出,所以陸夫人請她去管束白穗,她便去了。
一來是幫妹妹陸夫人的忙,二來也是想替陸今程相看,倘若白穗有何不妥之處,她好第一時間管教。
這幾個月和白穗相處下來,即便挑剔如申氏,也從心裡認可了白穗,但她對白穗曾經女扮男裝行醫的事耿耿于懷,甚至怨念白母對女兒管束不嚴。
哪家閨閣女兒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敢女扮男裝,真真是大膽。
思及此處,申氏不由歎息,倘若當年申家沒有沒落,今程便是娶官家女也是輕而易舉。
“姨母,我知你為我好,隻是這樣的話别再說了,我如今心慕穗穗。”
陸今程嘴角噙着一抹笑,胸有成竹般的道:“前些天她一時沖動讓您不快,待婚後我再帶她向您賠不是。”
見陸今程語氣不容置疑,申氏隻得歇了這個打算。
……
面對媒人和翠雲的咄咄逼人,白穗心生厭煩,更加後悔那時答應婚事。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白穗清楚倘若今日無法徹底将陸家捶死,那麼日後旁人再提起來,隻會議論白家和陸家之間的糾葛。
時日久了,白家藥館變成大家口中的談資,就再無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