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奔波,風芫回到隐門,直奔執事堂禀報任務完成。
那邊的人意外地好說話,讓風芫在冊子上簽字畫押。
風芫正要回住處,有人道左使召他,風芫又去辰晞那裡。
辰晞笑容涼薄,語氣不無遺憾,歎道:“沒想到你完成地如此之快。”
風芫暗暗狐疑,思量辰晞話說得有些陰陽,不像是嘲他任務做的慢,更像知曉某種内情所以出言譏諷。
他并不答話,隻默然站在下方。
見此,辰晞沒了興緻,臉色沉沉道他這一路辛苦,要風芫看守後山禁地,期間好生休養。
看守禁地的人見風芫來了,眼角眉梢都染上幾分喜色,簡單将規矩向風芫說了一遍,就逃也似地離開了。
原因無他,後山差事清閑不假卻實在難熬,後山荒蕪,終日見不到半個人影,還需要繞一圈給看管的犯人送飯。
這活計在門派本就沒前途更無月銀,多是不受待見或是得罪長老的弟子過來。
風芫見他跑的飛快生怕跟身後有人追他,嘴角不由抽了抽。
在附近轉了一圈,的确是無人問津的荒山野地。
不等風芫琢磨怎麼去找昭五,她先一步來了。
昭五神情拘謹,“……十一,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想起昭七說過徐瑛出事被罰,風芫隐約猜出昭五來意,果不其然,她提出要見徐瑛一面。
風芫自然答應。
禁地在半山腰處,外面雜草叢生,若非洞口立着一塊石碑,外人見了還以為是某個山洞。
洞口還有光線照進來,越往深處走越暗,深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墨色。
石壁上有熄滅的火把,風芫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将其點燃,接着火光,才見内裡情況。
裡面有十來個牢房,都是半地下的構造,鐵栅欄隔成的半人高的窗,不注意還真發現不了。
昭五蹲下沿着幾個牢房不斷喊着徐瑛的名字,過了一會兒才有回應。
“别叫了,叫魂呢你。”
徐瑛半眯起眼,牢房黑暗異常,剛關在這裡時還能感知到時間流逝,日子久了就分辨不清。
火把火光微弱,仍讓她一時間無所适從。
看着徐瑛瘦了一圈,臉色不佳,但四肢具在,衣服雖有污迹卻無血色,不像是受過刑的樣子。
昭五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激動之下,眼中有水光浮現,不等她說話,徐瑛道:“我在這裡多久了。”
“兩個月零九天。”
徐瑛看了風芫一眼,才看向昭五,“你來做什麼?”
昭五有些憤憤,徐瑛出事時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去求情讓門主申饬一頓還被罰禁足,想見徐瑛一面都見不到。
如今好不容易甩掉跟着她的幾個人來見徐瑛,徐瑛語氣還如此淡漠,全然辜負她一番好意!
“你說呢?總得讓我知道你犯了什麼錯、想想辦法啊?!難道你還真打算在這待一輩子?”
徐瑛頓了一下,極認真地盯着昭五的眼睛,她眼眸依舊澄澈,一如初相見。
徐瑛閉了閉眼,決絕道:“此事與你無關,不必管我。”
昭五又氣又惱,當着風芫的面不好說些什麼,隻好讓他出去。
風芫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知昭五怎麼和徐瑛說的,總之最後昭五出來時,神情自若,看來知道想知道的了。
面對十一,昭五猶豫起來,她方才知道徐瑛犯的錯不是求情或者戴罪立功能解決的,門主回來之日就是徐瑛身死之時。
她必定要帶徐瑛逃出去。
隻是……如今十一看守後山,這件事少不得要牽扯到十一,令她猶豫不決。
風芫猜出昭五意圖,直截了當:“昭五姐莫不是想救小徐大夫出來?”
“!”
昭五瞪大眼睛,不懂風芫怎麼知道,她用力點頭,“如今門主不在,我若不救她出去,等門主回來,恐怕徐瑛就沒命了。”
風芫愣住,按說小徐大夫不至于犯太大的過錯,怎麼會性命堪憂?
他不由問起,昭五苦澀一笑:“她全是為了救我。”
“咱們每個月不都得按時服藥,其實身體裡有蠱毒,需要藥丸壓制。”
昭五臉色蒼白,徐瑛身為大夫,知道的遠比他們多得多,譬如每個月的解藥看似在壓制蠱毒,實則是在滋養蟲蠱來緩解痛楚。
徐瑛深知這種解藥服用多了,蠱毒反而日漸加重,藥石無醫。
徐瑛暗中研制真正的解藥,昭十七則悄悄從外面帶了她所需藥草,但那日被門主發現。
因有要事要辦,門主沒有立刻處死徐瑛,準備回來以後詳細審問。
徐瑛自知死期将至,她倒不怕死,隻是解藥還未制成,來日昭五性命堪憂。
得知真相,昭五心中震動不已,原本就要救徐瑛的信念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