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暖氣充足,顧青陽脫了大衣。内襯的黑色高領完美勾勒出起伏有緻的胸肌腹肌和寬肩窄腰,挽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凸起青筋充滿力量感的小臂。
溫秋律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态,才看了幾秒,身上水土不服長的紅斑就打斷了他,又泛起強烈的瘙癢,想撓不能撓,難受得皺起了眉頭。
顧青陽湊近,拿手背探了探溫秋律額頭的溫度:“退燒了。哥眉頭皺那麼緊,哪裡不舒服嗎?”
剛說完,他目光往下垂,剛好看到溫秋律側頸那塊半遮半露的紅斑。
“又水土不服嗎?”
顧青陽說完才注意到自己說錯話了,愣了下。
又?
溫秋律也愣了一下。
他們才認識沒多久,他第一次跟顧青陽出差,而且沒跟顧青陽說過自己容易水土不服,這個“又”就很古怪了。
另外,李隋甯不可能會跟顧青陽說這些,他倆從小玩到大,李隋甯知道他不喜歡别人知道他看着身強力壯但實際體弱容易水土不服。
溫秋律正要發問剛好對上顧青陽那雙異色眸子,眼瞳中說錯話帶來的錯愕已然消失,重新挂上了淡定和乖巧的讨好。
顧青陽找來話題堵上了溫秋律即将開啟動的話匣:“我也經常水土不服長過這種紅斑。所以猜你之前也遇到過水土不服的情況。”
溫秋律疑惑地掃了眼顧青陽。
這個解釋聽起來還算合理,但顧青陽真要水土不服,那适應力不會比他好太多才對,就他這一大早還能跑出去買早餐,不像适應力差。
心中一旦有了懷疑,就會生根發芽。
溫秋律故意放松神色,給顧青陽接了杯溫水:“你狀态挺不錯啊。”
顧青陽毫無防備接過杯子:“我爸挺信這些,帶我來過很多回,前年也來過一次,所以我才這麼熟悉。”
不過溫秋律心底滑過一個疑問,要是顧青陽早就預料到他會水土不服,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學了幾句藏語應急呢?現在跟他說的話都是事先準備好的補救台詞?
溫秋律跟顧青陽視線交彙,一眼能看穿藏不住事情的目光是那麼清澈,如果是顧青陽能演得清澈單純的同時心裡各種盤算,那他的心思可太厲害了。
“也是。”溫秋律給自己接了杯溫水,順勢喝水的動作觀察顧青陽的神态動作,看他自然舒展帶點疲态的模樣,怎麼看顧青陽都不像那種心思,也就稍微沖淡了心中的疑惑。
他的目光每每落到顧青陽臉上,就不自覺被那黑眼圈刺痛。
顧青陽做得足夠好了,尊重他的意願,沒有跟醫生聯合起來讓他住院,更沒抱怨熬夜照顧病号做了職責之外的事,而他居然還因為那件事有成見在這裡想着想那。
溫秋律喝了口熱水,慢悠悠道:“話說回來,你一大早出去幹什麼了?”
“哥是關心我嗎?”顧青陽疲憊的雙眸生出光彩。
溫秋律嘴硬道:“出差期間出什麼意外算工傷,就算你經常來很熟悉地方了,也别沒事别亂跑。”
“哥病得突然去不了,我去登門拜訪了約好跟我們見面的紐布,給他們道個歉,跟他商量将時間往後挪一挪。”顧青陽乖巧地點點頭,眸子瞟向溫秋律,攀附在眼球的紅血絲如長勢極好的野藤。
溫秋律目光掃過顧青陽凍得泛紅的鼻子和耳朵,語氣柔和了些:“真講究。”
要是别人在場,溫秋律會不加掩飾關心,但私底下面對顧青陽始終心理作祟,“大早上跑一趟辛苦了”這樣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倒是沒有那麼講究,隻不過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一次做好,後續可能還需要他們繼續幫忙,所以讓對方感到足夠的尊重下次想要合作才不難。”顧青陽特意咬字強調了後面那句話。
顧青陽做事有頭有尾還曉得抓得住細節,登門道歉再商量改時間,印象分會大大提高。
溫秋律很滿意。
而後半句話讓溫秋律思緒飄到飛機衛生間的事情上,他眯起眸子打量了顧青陽幾眼:“是嗎,怎麼飛機上你就沒想到尊重兩個字?”
酒店的事是他喝多了纏着不放人帶出現意外,他可以為自己找借口,而飛機上他意識清醒得很卻管不住自己的身體,抵不住誘惑,大頭跟着小頭走,他就把這口鍋,都甩到顧青陽身上了。
顧青陽明知道他的取向還那樣撩撥他,那就是顧青陽的問題,他隻是受了誘惑,被動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