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書包的南星辰不嫌累,他還樂此不疲地抱着飄香的爆米花哼着小曲,跑調後忙吃一顆爆米花化解尴尬。
甜膩的爆米花在他嘴裡慢慢化開,現在不止是嗅覺被爆米花攻擊了。
白霜看着他的小動作剛要說什麼,還沒有說出口,褲兜裡的手機就發出一段急促的電話鈴聲,他拿出來一看。
南星辰也探頭去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白霜猛地把手機翻過去,收在他的腹上,他說:“我去接個電話。”
敢說白霜向來跟南星辰沒啥秘密的,他們互相大大方方的手機更是正常,像現在這樣的反應也是最近才有的。
南星辰瞪大眼睛反應過來,心生不安。
白霜就在十米外的走廊鏡頭通電話,南星辰還看到他賊模賊樣地看自己幾眼,他的不安感又加重了。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七點場六号廳的現在可以檢票進場了。”
“七點場六号廳的現在可以檢票進場了!”
工作人員的聲音持續在南星辰的耳邊響起,他目不轉睛地看着白霜,想告訴他,我們可以進去看電影了。
你約好想看的蠟筆小新。
白霜打完電話回來了,難道他也覺得自己耽誤了時間嗎,走過來的姿勢都不自然了。
南星辰看着白霜,沒有精心打扮的白霜的臉也全被南星辰一覽無餘,剛修理過的頭發擋不住他的視線。
南星辰看到白霜喝了可樂,眼睛轉動看了眼影廳,他不敢看南星辰,聲音也不大,說:“那個,星辰,我....我突然有點事,可能,不跟你一起看電影了。”
南星辰沒有反應。
他們之間很安靜,白霜覺得有數百隻眼睛盯着自己一樣吓人。
白霜接着說:“電影開場了,你要不自己進去看吧,不要浪費了電影票和你買的爆米花。”
他說出的話像寒冬裡的冰箭,直接插入了南星辰的心髒,哪怕南星辰的心髒滾燙,也被冰得哆嗦。
他們都到電影院門口了,什麼事情那麼着急。
“什麼事?”白霜不知道,南星辰有多麼艱難才找回力氣講話。
“要不明天,明天我陪你來看行嗎?”白霜沒有回答南星辰的問題,他不敢回答,他不敢想象對方知道是什麼事後會有什麼的後果。
可是,南星辰最了解白霜了,他怎麼會不知道遮遮掩掩的白霜藏着什麼事呢。
“什麼事!”南星辰大聲再問一遍,哪怕白霜編個理由騙他也可以,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他呢。
爆米花還是熱的,它的香氣持續往上飄,撲進南星辰鼻腔了,他卻感覺委屈極了,剛吃完甜膩的爆米花,後勁還沒有過去呢,他為什麼會覺得嘴裡變苦了呢。
南星辰嘴裡泛起了酸,他的眼睛也酸了,還有點痛,他不知道說什麼,他隻有害怕,他害怕下一秒掉眼淚。
為什麼會掉眼淚啊南星辰,你不是早就接受了朋友的身份了嗎?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們是兄弟了嗎?你不知道兄弟放一下鴿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嗎?你在生氣嗎?
你不知道愛情是淩駕在友情之上的嗎?你在生什麼氣?
“是你約好了要看這場電影的。”南星辰帶着鼻音說出這句話,他的視線模糊了,下一秒,他的眼眶攔不住滿出的淚水,一顆黃豆大小的淚珠掉落在黃燦燦的爆米花上,那顆爆米花變色了。
要是去嘗那顆爆米花,肯定是受潮的味道。
“不是,”白霜被吓了大跳,十幾年來很少見過南星辰哭了,對方的眼睛猩紅,流着白霜不熟悉的淚水,他招架不住,他語無倫次地說:“是,你...别哭,不好,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一個大男人會在他面前哭,為什麼南星辰會哭,他下意識想給對方擦眼淚,手沒碰到他他就後退一步。
南星辰現在讨厭白霜,想大聲質問他為什麼突然有事,不是你親口說的今天有空的嗎?
可他發現他哪有資格質問白霜。
之後他又格外的冷靜,他知道白霜沒做錯什麼,白霜才是最委屈的人,他本可以直接拒絕南星辰,但礙于門當戶對,雙方家人又熟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那能随随便便地跟南星辰翻臉呢。
此刻的白霜定是被自己搞得良心不安了,手忙腳亂地看着他。
“看!我們現在就去看!”白霜還是堅持給南星辰擦眼淚,握着可樂的手不方便地用手背擦掉他流在臉上的淚水,白霜耐着性子細聲哄道:“我把眼淚擦幹淨就去看電影好嗎?。”
白霜根本就不在乎這電影看不看,他隻是頭疼面前的在掉珍珠的南星辰而已。
白霜的一舉一動南星辰都知道其中的含義,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很生氣,他甚至開始讨厭白霜,想對他破口大罵,外表崩潰的他内心卻格外冷靜,他知道罵街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南星辰努力止住了眼淚,他把手裡的爆米花推到白霜懷裡,對方下意識接住。
南星辰整理好心情,模糊的眼睛對好焦,鄭重其事地說道:“對不起。”
“我有事先走了。”他找了一個挫劣的借口,轉身離開這個被他弄得團團亂,讓人招架不住的地方。
一切變數太多,抱着爆米花的白霜沒反應地站在原地,周圍隻有爆米花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