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的洪亮的聲音在台上傳過來,在白霜聽來卻是電影裡主角難過時烘托氣氛的純音樂,他旁若無人般緩慢地滑動手機屏幕,看着和南星辰的聊天頁面,越往上滑綠色的對話框就越少,白色的對話框就越多。
印象中他和南星辰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天,可為什麼他發出去的内容那麼少。他企圖給自己找補,他想着他們平時呆在一起用不上手機,聊天才那麼少,還沒有安慰到自己卻給自己的傷口上扣上了一掌心的鹽,自開學來他跟南星辰來往的時間就愈發變少。
南星辰鄭重跟他告白的時候他心裡沒太大的感覺,一點驚訝帶着一點害怕,驚訝的是他最好的兄弟居然喜歡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怎麼委婉拒絕才能不傷害他好兄弟的心。
他第一時間想着拒絕,沒有一絲猶豫,因為他知道他不喜歡男生,即使那個男生是他好兄弟也是一樣不喜歡,他知道他喜歡女生。迎面走來一男一女,他第一眼看的是女生,跟女生講話時他會緊張,他的心會砰砰直跳,他會不好意思跟她講話,他覺得這就是喜歡的意思。
南星辰跟他講話的時候他從未緊張過,吵架的時候會,緊張吵不過他。
表白之後,跟南星辰聊天開始變得慌張,即使沒有在面對面交流也會緊張,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手足無措地害怕。
南星辰喜歡他,肯定是不希望白霜跟他聊别人的事情,也不喜歡看到他跟自己喜歡的人走在一起,這白霜還是知道的。所以白霜約女生晚上看電影的時候害怕南星辰知道,沒敢告訴南星辰,明明不是出軌做虧心事,他卻像悄然無聲地私會。
晚上搶到門禁一刻回到,好在南星辰早已入睡,不用擔心如何面對他,于是第二天又早早出門,跟喜歡的人吃早餐,上課的時候當然是坐在一起,南星辰也特别會分場合,從來不會打攪他。可他莫名不安起來。
南星辰孤獨地坐在後排,沒有同伴的他舉着頭,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白霜也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帶着茫然,不解地看着自己,驚得禍首猛地轉回頭。
他的不安開始加劇,他的行為依然沒有停止,南星辰沒有收到一點打擊,還是殷勤地向自己湊近,白霜就傻乎地以為他們還是好兄弟。
南星辰打亂他的計劃,他的時間隻有中午安排給南星辰,南星辰卻約他周五晚上看電影,他又不敢拒絕南星辰,對方雙眼真摯地看着他。
他佯裝好奇地問南星辰為什麼想看電影,企圖委婉拒絕對方,話剛出口對方就立馬生氣了,聲音沒有原先那麼溫柔,他大聲地告訴是他自己要看的。白霜早就不記得。
不占理的白霜才馬上答應他。
還沒有看電影,南星辰也很開心,他假裝生氣調侃白霜忘記看電影的時候跟之前一樣,撅着嘴轉頭生氣,幼稚得要死,白霜看笑了,他就知道南星辰一點都不會記仇,他們還是好兄弟。
被南星辰猜出來自己為什麼臨時放他鴿子了,對方看起來特别生氣,不,準确來說是難過,他的眉頭皺着,眼睛要變紅一樣看着自己,對方急着問他為什麼,唇瓣痙攣地大聲問他什麼事。
坐過山車在十多米的高空墜落的時候白霜感覺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被南星辰哭着問他的時候白霜覺得自己像個空殼人一樣,他看得見面前的人,卻控制他不了他的身體。
有個人入了他的身體,替他手足無措地給南星辰擦眼淚,細聲地安慰對方,他的眼淚變得更大。
白霜宛如局外人地看着南星辰,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南星辰怒目而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南星辰又跟他道歉了,僞裝成沒事人一樣跟白霜說他有事先走了,他根本不知道他哭着臉的演技有多麼挫劣,他的話有多麼沒說服力。
白霜那時沒有腦子,但是他還有雙手,他想要拉住南星辰的手,對方卻比他先一步把大桶爆米花推到他的懷裡,白霜笨拙地接過,僅剩的雙手也沒用了,他懵了。
飄香的爆米花讓白霜發膩,看着南星辰走遠的背影,沒用的腦子才讓白霜想起來他還有雙腿,他箭步沖上去,裝滿的爆米花桶卻被哪個不長眼睛的人撞歪了,裡面的爆米花撒了一半出來,天女散花地落一地。
環保意識極高的白霜看着滿地的爆米花,眼前的南星辰也已經不見了。
“啊!”白霜咆哮了一聲。
撞到他爆米花的人聽到後,看了一眼他猙獰的表情,怯怯地說:“對不起,我賠你一桶吧。”
白霜給他女神發消息說有事走不開後立馬打電話給南星辰,長達一分鐘的等待等來的是智能女聲的道歉,南星辰不想接電話,又或者是對方沒顧上手機,白霜不放棄地給他打電話,發信息。
南星辰要麼回家要麼回學校,學校離這裡比較近,白霜猜測南星辰會就近選擇,他總不會哭着臉擠高峰期的地鐵吧,他臉皮那麼薄。
白霜催促司機快點十次,打電話給南星辰13次未接後終于到達學校門口,他迅雷似的跑下車,着急難耐要看見南星辰,隻是氣喘籲籲的他打開門看到另兩個舍友捧着手機一臉懵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