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末兮轉身掏出幾個銅闆後給醫師後将送出門。
小謝端了一碗水遞給靈兒,臉上帶着同情:“先喝口水吧,醫師說你動了胎氣了都,先冷靜一下。”
靈兒接過水喝了一口,一時哽咽:“沒想到,你還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末兮,我以前真是不知好歹,我..”
末兮面上毫無波瀾,語氣冷淡:“過去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如今你是我這裡的員工,出了事情必然與我脫不了幹系。”
“你如今這副模樣,去哪裡幹活誰肯收你,萬一被賴上怎麼辦?”小謝跟着茫然,忍不住插話。
靈兒一聽,瞳孔裡閃過一絲驚懼:“我..我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絕對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求你們了,我需要這份工作,别把我趕走好嗎?”
說完,靈兒紅了眼眶,強撐着瘦弱的身軀欲起身下跪。
末兮趕忙用手擋住其起身:“王昭那混蛋那麼虐待你,你怎麼不走?”
末兮忍不住回想,原先原主遇到不平的事情,還是靠着靈兒投機取巧,打抱不平,一番赤子之心才為她挽回損失。
而從前那個張揚跋扈,生得白胖模樣,一副不容被欺淩的靈兒,睚眦必報的追風少女!
如今遇上王昭,竟被磋磨成這副模樣,讓人看了,未免唏噓。
小謝接着不解:“你臉上的烏青想必也是他打的吧,我們這種局外人看着都心瘆,這還懷着孕,這很容易出人命的。”
話音剛落,靈兒卻是一臉絕望,哽咽的聲音伴随着喉嚨低鳴:“我走,我能去那,家中的嫂子剛生了個男娃,我原先住的側卧,如今成了他的卧室,原先爹娘也因為我隻收了一兩的彩禮,直言我是白養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并讓我這輩子除非帶着銀子過去,否則,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末兮搶話:“你有手有腳,大可找個活計養活自己,娘家回不去,天大地大,總有你能去的地方,總好過被王昭壓榨虐待強。”
“是是是”小謝重重得點了點頭。
這句話,好像一記刀,猛地将靈兒心中繃緊的懸切成兩瓣。
靈兒忽地捂着胸口,一時泣不成聲:“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我求着王昭與我和離,我甚至跪下了求着他放我一條生路,可他在笑,我越痛苦,他越興奮。”
說到這裡,靈兒的瞳孔明顯帶着驚懼。
“我從來不曾想過,我為他做了那麼多犧牲,他完全一點舊情不念,見我爹娘不管我,甚至變本加厲得欺我辱我,甚至揚言,要走之前必須陪他二十兩銀子,否則他打斷我的腿,末兮,我有時候好恨,恨一個人怎麼可以壞得如此沒有人性,我還恨我爹娘,憑什麼全家集齊一己之力房屋地契全細數給了哥哥,而我僅僅因為我是女兒,不顧我落魄,将我從前存的錢占為己有,如今我身無分文又懷着孕,我能跑到哪裡去!”
一時,其餘二人陷入沉默,屋内隻剩下靈兒的抽泣和嘶吼聲。
“二十兩,他怎麼能如此無賴,你要不然去報官,還能讓他如此狗仗人勢了。”小謝緩了緩,臉上帶着同情,仗義執言道。
靈兒哀怨得看了她一眼,忽地冷笑:“報官,到底你還是年輕,先不說難度多大,我怕是還沒到官府門檻内,就被打死了。”
“可,遇到這種無賴,就沒法子了嗎?”小謝一時無語。
末兮摸着下巴,無奈聳肩:“有倒是有,除非她娘家支棱起來,或者說她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與之抗衡,很顯然,論财力魄力,她全都沒有。”
小謝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靈兒卷縮着身子,耷拉着肩,掩面哭泣:“末兮,我對不起,也對不起曾經的自己,如果早知道嫁給王昭會是這個樣子,我甯願出家當尼姑,一輩子不再嫁人。”
“害,如今說這些也沒用。”
小謝的話讓靈兒心裡咯噔一聲,當務之急,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即,靈兒強撐着身體,執意要回到工位幹活。
末兮隻得小心叮囑:“如果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就醫,你可是馬上要當母親的人,就算不顧着自己,也得顧着點孩子。”
臨出門前,靈兒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是、是、是,你們說的是,我感覺我喝了藥後,整個人身體好多了,謝謝你們剛剛願意聽我這堆廢話,我這就去幹活。”
門“啪”得一聲關上。
偌小的房間裡,安靜得隻剩下小謝的歎氣聲。
小謝托着兩腮,直愣愣得望着天花闆歎息:“嫁錯人好慘啊!”
末兮勾起唇角:“你能引以為鑒是好事!”
緊接着二人又投入了緊張的工作中。
末兮一邊清點着工人的薪資,才發覺原先的資金已經見底,這好在昨日拉攏了一筆訂單,否則流水的賬單,很快也該捉襟肘肘。
牧歸雖然表面錢财揮霍大方,可實際上資金再指望着他的周轉,顯然不現實。
現在唯一的出路,便是盡快達到武志誠的期貨,在把資金盤活。
想到這,一個下午,末兮盤點物料之餘,又羅列了幾個名額,找到了正在廚房忙活的張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