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窒息堵住了所有人的喉嚨,腦海一片空白,可就在光線要擊中博伽茹時,倒在一旁的夢比優斯奮力猛撲了過去,用身體結結實實地接下了光線。
爆裂的劇痛在身體上炸開,耳邊一陣轟鳴,那種沉于昏厥與清醒的陷落感讓夢比優斯不由得呻/吟出聲,無力地掙紮着。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如此地步?”
值得嗎?為了這麼弱小的生命和星球,值得做到這樣嗎?
他憑着這具身體在這顆落後的星球上活動,吵鬧、怒罵、争鬥……這些低等的生命如同沙塵,俨然不能與阿柏星相比。
所以為什麼?
劍怔怔地看着夢比優斯止不住地顫抖着身體,眼燈忽明忽暗,卻依舊竭力地撐着地面起身,可緊接而來的,是背後再次迸發出猛烈的爆破!
強大的爆發力将夢比優斯狠狠推出,劍下意識伸手地接住他,一擡頭,他看見原本毫無聲息的博伽茹不知何時已經恢複了意識,嘶吼着站了起來。
劍一手攙着夢比優斯,擡起右手用光刃橫劈一擊,卻徑直穿透博伽茹慢慢淡去的影子,全然打在了山野間茂密的樹林中。
火光下,劍和夢比優斯一同消失在了光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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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磅礴鮮紅的雲如火燃燒般,染紅了天空,不同于日出的新生,黃昏更像是夜晚降臨前演奏的最後樂章。
劍扶着未來緩緩靠着樹坐下,未來的隊服外套敞開着,裡面印寫着GUYS的短袖被大片的鮮血染紅沾濕。
一瞬一息的輕喘也會帶着血肉裡的疼痛,未來咬緊牙關,散落的目光落在劍的身上,發顫的手虛虛地抓住他的袖口。
失血冰涼的指尖怔得劍心一緊,良久,他才遲疑地開口:“為了守護,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不是……也一樣嗎?”未來扯着嘴角笑着,隻是襯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看得更讓人心疼。
“你不用來勸說我了。”劍避開他的視線,“我說過,我已經舍棄奧特戰士之心了,我和你,不會是同伴。”
“你胡說……”
破碎的氣音卻滿是強硬的反駁,劍重新迎上未來的目光,那雙浸染着夕陽眼睛深深地映進他的心底。
“無論……是不是被铠甲所束縛着,心是不可能……随便舍棄掉的。”
“雖然你說……這顆星球上的生物是低等生命,但這顆星球上的生物……都在拼命的活着……”
“你奪走他們的生命,就算複仇成功了,還是會被另一件铠甲束縛住……一件叫做地球的铠甲。”
一時間,劍不知道該說什麼,直到遠處傳來零碎的腳步聲,他才緩過神,伸手攬住未來小心翼翼的将他背起,離開了這繁雜的樹林。
龍急匆匆的從遠處跑來,身後緊跟着貞治、真理奈、哲平和木之美。
劍和夢比優斯都是在這片區域消失的,可是他們并沒發現任何人。
“芹澤隊長……”龍不由地喃喃自語着,心裡止不住浮現出失落。
“這裡,這裡有血迹!”
風吹散了空氣中朽葉的味道,卻淡淡的夾雜着一絲絲血腥味,身為醫者的哲平并沒有忽略這奇異的氣味,掃視了一番,才看見那被夕陽的晚霞遮掩住的绯色。
褐色樹幹下的雜草像是被什麼壓癱了,那一片雜草都染上血迹,還都未幹,應該是新遺留下來的,有人受傷剛剛離開了。
所有人都圍在那樹幹下,空氣不流通,血腥味越來越濃,龍的雙手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剛剛的戰鬥,他朝劍開槍了。
“我覺得不應該是劍的。”哲平摘下手套,伸手沾抹了一些血——并沒有凝固,是新鮮的。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哲平又咧嘴傻笑說:“當然,這也是我個人的猜測。”
“你想說什麼?為什麼說不是劍的?”貞治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哲平的頭盔,當哲平下意識看向他時,貞治朝龍的方向擡擡下巴示意。
哲平會意,接過木之美的紙巾擦着手上的血迹,斟酌地說:“雖然龍你确實用圖拉依伽槍射擊中了劍,但是以圖拉依伽槍的威力來說,對于劍的傷害并不大,最多隻是傷到了肩膀,但是現在……”
哲平指着地上的血迹劃了一圈:“不僅僅是草地,這樹幹上也沾了很多血,出血量很大,受傷很嚴重,照剛才的戰鬥情況來講,應該是夢比優斯。”
氣氛并沒有因此好轉,反而因為哲平的推斷而顯得更加憂慮。的确,從戰鬥情況來講,夢比優斯被前後夾擊,和GUYS的武器相比,光線和爆炸造成的傷害更大,但這一結論卻讓他們更加擔憂。
“這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畢竟,奧特戰士的體質和人類不同……”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哲平也開始心虛起來。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中的溫暖也随着日落開始消散,龍凝視着地上的血迹,好一會兒才出聲:“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