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廢墟中的戰士逐漸化為虛影消失在衆人眼前,泰羅下意識向夢比優斯的方向挪了一步,背後機械咔咔作響的金屬刮擦聲止住他的動作,泰羅目光一凜,擡手起勢攻了上去。
光之國奧特競技場總教官的實力不容小觑,斯特利姆光線直接炸毀了機器人半身,卻不想那雙殘餘的雙腿隻是短暫地頓了一下,随即又危險沉重地向前邁進,可沒過兩步便毫無征兆地不見了。
空氣裡滿是硝煙嗆人的濁氣,灰蒙蒙的。泰羅警惕地巡視四周,直到最後一絲殘留的危險波動消散,他才隐匿身形,悄無聲息地回到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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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人的消失隻是暫時按下了戰鬥的暫停鍵,所有人的神經依舊緊繃着。老鳥罵罵咧咧地離開指揮室,用文件夾替他扇風的丸秘書趕緊跟上,可以想象後續應對外界媒體的采訪會有多麻煩,哲平和木之美埋頭在控制台前,一個正在和與宇宙基地聯絡,另一個調出衛星監測搜尋機器人的波動信号,本想同救援隊進入搜救區幫忙的貞治和真理奈接到指揮室的命令,在鳳凰号附近等待整備隊的到來,他們全然沒有發現,最先到來的兩輛救護車已經駛離了戰區……
急診的紅燈并未亮太久,醫護人員将龍和未來轉入病房,迫水專門申請了兩件單人病房有意分開些距離,他先去看望了龍,而後轉身走過拐角下樓進了未來的病房。
床頭的小燈幽幽地拉長了影子,男人雙膝交疊坐在病床邊的折椅上,他鬓角的發絲摻着些許灰白,細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儒雅又帥氣。
“初次見面,隊長先生。”男人側身而立,擡眼看了過來,“夢比優斯他,承蒙你的照顧了。”
“哪裡。”迫水走近了些,也看清了男人攥在手中的東西。
是未來的記憶顯示儀,也是這個男人能夠聯絡上他的原因。
迫水多多少少猜出眼前男人的身份,男人也沒有絲毫想要遮掩的打算,他輕輕笑了一下,自顧自地說起話來。
“夢比優斯很早就成為了我的學生,那時候我剛接手總教官的事務,帶一整個班和帶一個小朋友總歸不太一樣,我沒有單獨帶過這麼小的小朋友——夢比優斯那時候真的很小,愛迪說他從小成績優異,提前通過了文理考核進入的競技場,這麼說來其實應該還要再小點……不過這家夥的孩子緣特别好,我在他身上學到了不少——我是說我借用的這張臉的人。”男人指了指自己,又有些遺憾地歎氣,“隻不過夢比優斯真的很好很乖,完全用不上啊。”
“聽上去是一段很有趣的過往。”迫水下意識看了眼昏睡的未來,又慢慢将目光挪到男人臉上,心下了然——男人的眉眼和他記憶中曾經翻看過的ZAT隊資料裡的一位隊員重合上了。
“這家夥人不錯,有個性。”男人抱着胳膊,像是想起什麼撇了下嘴,成熟穩重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少年人的活潑随性,“可你說他把我的徽章扔就扔吧,非給扔海裡,差點沒把我鹹死。”
迫水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心電監護儀規律的嘀嘀聲接過他們不約而同的沉默,直到最後一點藥液落進滴管裡。男人沒有叫醫生護士,他熟練迅速地拔出針頭,又按了一會兒止血棉,差不多時,他俯身拉起未來的手臂背到自己身上。
“我很抱歉,不能讓他和你們好好道别。”
男人斂去一開始輕松的笑意,眸中的擔憂與決然掩在毫無度數的鏡片之下:“可這次是連我都覺得棘手的敵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犧牲。”
“我明白。”迫水拿起挂在門後衣架上的外套披在未來身上,怕鑽風還往他下巴底下掖了掖。
“那個機器人代号英普萊紮。”泰羅想起在趕往地球途中接到佐菲發來的緊急簽名——宇宙保安廳報告在太陽系發現異常情況,調查中雖被對方逃掉,但任務影像依舊捕捉到那一抹詭異的身影,和莫名出現在地球的機器人别無二緻。
“那奇奇怪怪的鐵家夥雖然擁有十分強悍的自我修複能力,但畢竟也被我炸壞了半個身體,據我估計完全恢複起碼需要48個小時。”
總教官對自己的光線技能充滿自信。他對迫水微微颔首,交疊的影子随着漸遠的腳步融進月光裡。
“我會引它到青澤峽谷,接下來的事也要麻煩隊長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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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YS基地的附近是一片老式的居民區,沒有熱鬧的商場,沒有絢麗的霓虹燈,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沒有虛幻的浮華,隻有清冷的路燈指引深夜歸家的路。
這裡是一段下坡路,光太郎放緩了腳步,他抱緊未來的雙腿,雙手穿過膝窩搭上他的手腕,過分凸起的腕骨讓光太郎忍不住皺眉。
“泰羅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