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溯霜睜開眼睛時,陽光已經鋪滿了半個屋子,半掩的窗外斜斜伸進來一枝盛開的桃花。
好久沒喝的這麼醉了……
她艱難的翻了個身,才覺得舒服一點兒。
昨夜的桂花酒實在太香,不管是花香還是酒香都醉人,她在公主府後院裡也埋了幾壇荔枝酒,估摸着也可以喝了。
也不知道最後竹溪把她搬回來費了多大力氣,程隽安這家夥好像也喝醉了,不過這個人喝醉了也甚是無趣,一句話都不說。
嗯……有點兒想父親和母親了。
也不知道他們走到哪兒了?吃了什麼好吃的東西?看了什麼樣的風景?見了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自己?
唉,真是搞不明白,他們倆都老夫老妻了怎麼還這麼黏糊。
喝醉的感覺真不好受!姜溯霜整個人腰酸背痛,頭還有點兒暈。躺着也不舒服,身下的床鋪有些硬,被子也太薄了,昨夜睡着還有些冷。
正胡思亂想着,房門被敲了兩下,姜溯霜不用看就知道是竹溪。
“小姐,起床用飯了。”
姜溯霜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爬起來坐到鏡子前,“今早吃什麼?”
“田管事那裡送來的,粥,饅頭,小菜都有。”竹溪等她梳洗完,取出一支桃花簪為她梳頭。
“昨日那支青竹簪呢?”姜溯霜沒想太多,見換了簪子,下意識問。
竹溪绾發的手一頓,歎了口氣,“昨日我把小姐扶進來的時候就發現簪子不見了,我去外頭找過,屋裡也找過,怎麼找都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姜溯霜擺擺手,不甚在意,她的首飾衣裳都是她娘給她置辦的,自己不怎麼上心,隻是唯獨這支碧玉青竹簪她略偏愛些罷了。
她透過面前的銅鏡,看到竹溪的眼神有些閃躲,“你有什麼事瞞着我?”
竹溪連忙道:“沒有!”她咬着唇,最後還是在姜溯霜的眼神壓力下開口:“昨夜我一個人挪不動小姐,還是程院長幫忙的……。”
姜溯霜失笑:“你們倆一起把我扶進屋的?”
“是的。”竹溪點頭。
姜溯霜無所謂道:“扶進去的就扶進去的,又不是他抱我進去的。”
竹溪:“……”
那是小姐你沒看到!昨天要不是我從廚房出來,他可能真的要抱你回屋呢!他摟你的腰!真是個登徒子!
主仆二人收拾好就去吃飯了,程隽安早已到了,正在等她們。
姜溯霜随意挑了個包子啃,嗯……白菜豆腐餡兒的,沒有自己做的好吃。
其餘兩個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竹溪是因為什麼原因她明白,隻是程隽安……
“你怎麼了?”姜溯霜問。
程隽安捉着筷子的手一抖,眼神閃躲:“無事,吃完飯就去找田二吧。”
姜溯霜點點頭:“好。”随機又想起簪子的事情來,随口問了句:“對了,你昨天晚上看到我的青竹簪子沒有?”
“我……簪子……”程隽安依舊眼神閃躲,不知所雲。
姜溯霜沒了耐心:“不知道就不知道,你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算了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她轉頭跟竹溪聊起昨夜的魚,“那魚好吃嗎?若是涮點兒藕片進去,又脆又好吃呢……”
程隽安把原本藏進袖子裡的左手悄悄攤開,掌心裡正躺着一隻碧玉青竹簪。
“是你說不要的,我原本都打算要還給你了。”程隽安心想。
程隽安紅着耳根,又慢慢收回手,把簪子放回了袖子裡。
“我沒别的意思,隻是覺得這簪子好看。”
吃過早飯,幾人結伴往正廳走,田二已經侯在那裡了。
幾個家仆上過茶,程隽安也沒耽擱,直接道:“談正事吧,昨夜我已經看過賬目了。莊子上的賬目怎麼與送到府上的不同?”
那田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二少爺!求二少爺明查!小的往府上送的,一直是同莊子上一模一樣的賬目啊!”
“哦?”程隽安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們程府的賬房有問題不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田二連連磕頭,“不知二少爺可知,府上一個叫向叢的管事?”
向叢……
程隽安略一思索,想起這人是府上一個小管事。
“你說,此人如何?”
“回二少爺,二少爺名下的莊子田地都是向叢在打理,每月都是他從各個莊子收了賬目,再送去府上。”田二低眉順眼,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你又有何證據?”程隽安不動聲色。
“回二少爺!莊子上的賬目就是證據啊!”田二道:“那人在幾個莊子上嚣張慣了,回回來都要小的好吃好喝伺候!二少爺!請二少爺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