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我都說了做雙鞋子就是順手的事兒！你快把東西提回去吧！”

“大娘若是不收下，我就不回去！”

“眼看着馬上到上課的時辰了，你這孩子真是！”

正是學子們用完早飯的時候，飯堂後頭吵嚷嚷的，姜溯霜連忙丢下鍋鏟跑出去，轟走了幾個想湊熱鬧的學生。

姜溯霜很少見王大娘這幅着急的表情，連忙上前道：“這是怎麼了？”

王大娘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星，“姜姑娘，你快跟這孩子說說！我就是給我們家雲兒做鞋子的時候順手給他做了一雙！這孩子非不聽，從家裡帶了這麼大一籃子鴨蛋來！”

“我娘從小教導我，接受了别人的好意就要懂得感謝，況且這些年您對家母也多有照顧，這籃子鴨蛋并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但也請大娘一定收下！”

王時提的那籃子極大，幾乎擋住了他整個身子。他細瘦的胳膊提着滿滿一籃子鴨蛋，臉都要憋紅了。

王大娘正進退兩難着，姜溯霜上前，提過了王時手裡的籃子，“這鴨蛋我替王大娘收下了，你快去上課吧！”

“多謝姜管事，多謝王大娘！”王時朝二人行了禮，快步離開了。

“哎！姜姑娘!”王大娘急道：“你怎麼就給收下了呢？這……”

“放心吧大娘，這籃子鴨蛋，我定用别的法子讓他收回去！”

看到那籃子鴨蛋，姜溯霜就想起了一個從前她店裡賣的又便宜又好的吃食——鹹鴨蛋。

在她和外婆的家常小菜館裡，這東西從早到晚都買的很好。不管是早餐的時候用來配各種粥，還是下午配白米飯，鹹鴨蛋幾乎是供不應求。

店裡的鹹鴨蛋都是外婆和她一起親手腌的，從來不去外頭市場上買現成，因此很是受食客們歡迎。自家腌的鹹鴨蛋保質期也不長，每回開壇子賣的差不多了才做下一壇。

外婆走後，腌鹹鴨蛋的就變成了她一個人，剛開始一些老客還說：“小霜，你腌鴨蛋的手藝可比不上你外婆啊！”

後來腌的次數多了，每次放鹽的比例，封壇的時間，姜溯霜都熟練掌握。外婆有個老姐妹，嘗過一次後便紅着眼睛道：“是，是這個味道！”

“姜姑娘！姜姑娘！”

“啊？王大娘？”姜溯霜猛然回神，“哦，走吧！”

“走哪兒去？”王大娘道：“你還沒說這鴨蛋你用什麼法子還給他呢！”

“大娘随我來便是。”

據姜溯霜的了解，京城這邊并沒有吃鹹鴨蛋的習慣。至于大晏其他地方，她也沒去過，就不知道了。

“大娘，你們平時腌鹹鴨蛋嗎？”

“鹹鴨蛋？我們平時吃鴨蛋都是炖着吃或者炒着吃。”

“麻煩大娘給找幾個壇子來，就是咱們泡泡菜的那種壇子就成！”

這個時候正是早飯和下午飯的空擋，适合腌鹹鴨蛋。

聽說她要做一種新鮮的吃食，衆人都圍上來看。

這鴨蛋被王時的母親清洗的幹淨，又曬過，正好用來做鹹鴨蛋。

計算好鹽和水的比例，再加上鄉野桂皮八角等香料，姜溯霜就開始熬料汁。煮好的料汁放量涼，将鴨蛋放入準備好的壇子裡，再把料汁倒進去，接着封壇。

“好了，”姜溯霜擦了把汗，“等過二十多天就能吃了。”

王時帶來了将近四十個鴨蛋，姜溯霜幹脆一次性做了，用了三個壇子。

幾個人一齊将壇子搬到後廚，跟姜溯霜的泡菜壇子放在一起。

雲兒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邊，“姜姐姐，鹹鴨蛋是什麼味道啊？好吃嗎？”

雲兒這丫頭因為上次狗安的事情傷心得兩天沒跟她說話，姜溯霜這次沒再逗她，摸了下她兩隻可愛的羊角辮，“好吃的！”

“你說的法子就是做成鹹鴨蛋再還給他？”王大娘問。

“這樣也可以，但我還有更長久的法子。大娘你不是說王時的母親除了編籃子就是養鴨子嗎？日後書院的鴨蛋從他們家收，按市價給錢。”

“還是姜姑娘你有辦法！”

做下午飯前難得休息一會兒，衆人就都各自回屋休息了。

回了屋，姜溯霜本想直接午睡一會兒，卻被竹溪攔住，“小姐，信寄到了！”竹溪獻寶似的将信封遞給她。

姜溯霜在安頓好的時候就寫信去了府上，也是讓姜伯安心，如今可算有回信了。

姜溯霜接過來一邊拆一邊問：“什麼時候到的？”

“原以為早就到了呢，結果清墨早飯時才送來。送來的時候小姐忙着飯堂的事情，我便沒有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