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子突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京郊的一處書院中本來就已經很奇怪了,姜溯霜怎麼也想不明白她皇帝舅舅到底為什麼會同意,而且也沒有派人提前通知一聲,甚至隻是把人送來,連個傳話的都沒有。
難道真的就是讓兩人吃兩天飯,散兩天心就走的?姜溯霜私心覺得沒這麼容易,但目前還沒什麼端倪,她隻能耐心等着。
夜裡,姜溯霜确認過兩個崽子安安穩穩睡着了才回後廚。
然而她剛進屋,門還沒關嚴實,就突然一陣風起,山林間枯葉席卷,嘩啦作響,頗有幾分恐怖的意味,随即飄進來一封薄薄的書信。
……
姜溯霜站在原地,險些破口大罵。
屋檐上果然傳來黑衣大兄弟的聲音:“郡主,深夜叨擾,這是我們主子給您的信。”
大兄弟的聲音低沉猶如鬼魅,生怕擾了後廚其他人的清淨。
“有什麼事,咱們不能好好坐下,在明亮的,點着燈的地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清楚嗎?”姜溯霜氣急,幾乎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這麼一句話。
房頂上又悠悠飄出一句讓姜溯霜想把他扔到後廚泔水桶的浸上一個時辰的話,“郡主……我們的日常……就是保持神秘……”
“……”,姜溯霜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合上門,坐到桌前,打開了可以說是大晏朝曆史上最簡潔,最兒戲,最沒有……内容的一封聖旨。
說是薄薄的信封,就真的是薄薄的信封,因為裡面隻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面寫着,“兩個小崽子就麻煩你了。”
為什麼說它是聖旨,因為落款十分矯揉造作的提了“欽此”二字。
并且整張“聖旨”十分潦草,姜溯霜還聞到了一股詭異的酥炸小黃魚的味道,拿起信紙對着燭火一看,紙上甚至還有幾個油點子。
姜溯霜合理懷疑這“聖旨”是她皇帝舅舅邊吃酥炸小黃魚邊寫的!而且這小黃魚還是她炸的!
上個月姜溯霜抽空回了趟長公主府,給他爹送配好的藥酒,小住了兩三天,順帶給他貪嘴的爹炸了不少魚排,丸子,蘑菇,藕盒,茄盒之類的,當然,還有全府上下最喜歡的酥炸小黃魚。
姜溯霜又忽然想起京裡流傳的皇家秘事,說皇帝最近偷偷出宮,微服私訪了好些大臣的府邸。
好了,破案了,姜溯霜想,定然是皇帝舅舅微服私訪到了她家,吃了她做的小黃魚,末了還連吃帶拿,連她留給她爹的那一份都帶回宮了。
可憐他爹,定是敢怒不敢言……
那麼其實淮兒和光兒來書院是有迹可循的……
姜溯霜想着,沒注意蹭開了那張薄薄的紙,發現裡面還夾着一張更薄的紙……
……忽然就明白了外頭的黑衣大兄弟這神秘的調調是跟誰教的了。
拆開的時候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聖旨”給撕爛了。
她越讀眉心越緊,半晌才自言自語道:“皇帝舅舅不愧是皇帝舅舅,算盤打得響亮……”
隻是信中所言之事,隻能明日交給程隽安來辦了。
第二天一早,兩個小崽子吃着姜溯霜親手做的炸藕盒和炸茄盒,邊吃邊問,“表姐,咱們下午吃什麼?我們明天下下午就要回去了。”
姜溯霜冷笑一聲,“炸藕盒和炸茄盒好吃嗎?”
兩個小崽子嘴裡嚼嚼嚼,“好吃!”
姜溯霜又問:“味道熟悉嗎?”
光兒連連點頭,“熟悉熟悉!哎喲,你撞我胳膊幹嘛?”
淮兒示意自家弟弟閉嘴,收回胳膊,對姜溯霜讨好一笑,“便是表姐所想的那樣。”
“你們……真是隻是來蹭吃蹭喝的?”姜溯霜不僅發問,自己手底下這家常菜真比宮裡禦廚門做的好吃?
倒也不至于,自己去參加了那麼多次宮宴,味道還是很可以的嘛!
淮兒從懷裡掏出幾顆金豆子,嘿嘿一笑推到她面前。
姜溯霜懷疑人生,“這些……”
以為她不滿意,淮兒又眼疾手快,刷刷刷掏出一個香囊,又把剛剛掏出去的幾顆裝回來,複遞回給她,“表姐,這些可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