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自己所寫,六溪村位于六條溪水交彙處,故得名六溪。其中一條溪水自枕霧山上流下,邊玉珣與李逍他們道别後,便下山順着溪流而去。
溪水逐漸開闊如小河,六溪村逐漸映入眼簾。
此時傍晚,夜市正興。
進村前,邊玉珣在河邊洗掉了自己衣擺上的血迹,剛開春不久,河水冰冷刺骨。身後不時有車馬緩緩走過,行人避讓急切,一個小孩便直直撲上了邊玉珣的背。
小孩似乎還在蹒跚學步的年紀,身上穿的厚實,臉蛋凍得通紅。車馬走過,人群又湧了上來,周圍卻并沒有急着找孩子的父母。
“你是誰家的小孩兒啊?”邊玉珣刮了刮小孩的鼻,冰涼的手指激得小家夥擠了擠眼。
小孩懵懂地盯着邊玉珣,伸手捂上了他的眼。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爹娘呢?”邊玉珣陪他玩鬧了一會兒,把他抱了起來。
但是這孩子并沒有回答他。看樣子還不到周歲,既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邊玉珣四處望了望,也沒見有人尋找丢失的孩童。
邊玉珣便抱着他在街上找他的父母。
一路上有不少孩童,追逐歡笑甚是吵鬧。婦人們聚在一起閑聊,看起來大部分有孕在身,一邊哄着懷裡的,一邊盯着身旁的,一邊照顧着自己的肚子。
雖然六溪村信奉執掌生育的女神送子母,追求人丁興旺。但是這孩子未免也太多了吧?
“瞧你這肚子,再有倆月就該生了吧?”
“怎會,這才五個月,瞧過醫師了,說是懷了三個。”
“三個?那你可是真受苦。”
“我隻希望能安安穩穩生下來,我上一個生了異胎,我……”
“别太難過,這年頭咱村子哪個女人沒生過異胎?我去年摔了一跤,流掉一巴掌的肉-球,真是吓壞我了。”
“再去拜拜娘娘吧,我聽說孫家那位天天去,他們生了四五個娃都是手腳齊全的,我實在不想看着自己生個怪物出來。”
異胎?怪物?送子母是慈神,在那位賜福下,還能生出異胎?這裡的人似乎對這件事習以為常,這态度也真是奇怪。
邊玉珣細看了懷孕的女人幾眼,那肚子外籠罩着一層模糊的黑氣,像是本體帶出來的。他揮出一道淡淡的靈力,輕輕拍散黑氣,不多時,黑氣又聚攏在女人腹上。
确實是本體自帶的,像是一種詛咒,但是有送子母的庇佑,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啊,除非是送子母下的咒。但是,為什麼?
懷裡的孩子不耐地拍拍邊玉珣的胸口,肉乎乎的手掌揪住了把邊玉珣的領口。
邊玉珣忙道:“好好好,走走走,你家在哪個方向啊?”
小家夥襖裡的小手抽了抽,伸出一根指頭顫巍巍指向了東。
邊玉珣便往東走。
“小寶!小寶!誰看見我家小寶了……”
“孫家媳婦兒,咋,孩子又丢了?”
“可不嘛,生個火的功夫小寶不見了,急死我了。”
邊玉珣低頭看見小孩眼睛水靈靈地盯着他,幹裂的嘴唇一-張-一-合。
“你叫小寶啊?”
孫小寶左右扭了扭身子,朝着家門伸出了雙手。
邊玉珣擡腳越過門檻,走進農家院落。
院中一-大着肚子的婦人正以手巾擦汗,一邊跑鬧着三四個孩童,還有剛準備出門離開的鄰家大娘。
熱心的大娘見邊玉珣這一玉人進了院子,驚得險些沒站穩,眼都直了:“仙……仙人……”
懷孕的女人望向門口,看見自家孫小寶乖乖靠在邊玉珣懷裡,急得三步并作兩步:“小寶!”
孫小寶不吭聲,隻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娘親。
邊玉珣道:“夫人慢些。”
女人接過小寶,雙膝一軟便要跪下:“多謝恩人,多謝恩人!”
她這才擡頭注意到邊玉珣,瞧見他俊美的面容不由得一驚,哆嗦着唇-瓣不知說什麼好。
邊玉珣扶住女人,道:“我路過此處而已,夫人小心些。”
“小寶給恩人添麻煩了,恩人若不介意,奴家給恩人熱壺茶。”
邊玉珣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我還要趕路,便先不留了,夫人莫要勞碌。”
孫小寶在女人懷裡乖乖靠着,不時看一眼邊玉珣,小孩水汪汪的眼睛實在讨喜,邊玉珣不由得勾了勾唇,朝孫小寶擺了擺手。
小院之外,牆角有一片苫布,丢在這裡許久,似乎是被人棄置了。
他這一身太過招搖,一路上有太多人注目,行動多有不便。邊玉珣抽走自己裡衣的縧帶,把苫布圍在自己身上做了個披風,至少能混入人群之中不算醒目。
邊玉珣望了望北方,那邊遠處有向上擡升的山坡,其中看起來最清晰的一處院落,便是村長的院落。
原本《求道》裡寫的是:
李逍從狐狸的洞穴裡救出來六溪村村長夫人的孩子,夫人一定要以金銀财寶相贈。
李逍輕輕搖頭道:“若是夫人執意,我的寶劍還缺一塊磨刀石,您院中角落裡那塊贈與我可好?”
夫人便答應了,所有人眼中,那石頭都隻不過是普通的石頭罷了。誰知李逍回到宗門的第二天,自己的命劍與那其貌不揚的石頭融合,極其合适地壓制了劍靈的邪性。沒想到竟是冰靈玉。
……
邊玉珣打算悄悄去,拿了石頭悄悄走。雖然不告而取多少有些不道德,但是比起廣而告之村長家牆角那塊其貌不揚的破石頭是冰靈玉引起衆人注意,邊玉珣還是覺得此等秘聞獨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