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楓還看着盡在咫尺的唇,現在正水潤透紅,全是誘人的色彩,腦子裡想法亂飛,嘴上還記挂着正事。
“中秋節你不回家吃飯麼?”
“我跟他們說一聲,不回去了。”
每年傳統節日都全勤,偶爾缺席一次應該沒什麼關系。
“嗯……”
唐逸楓還在遲疑,想着舒望父母會不會不開心,舒望又把她拉低了些,呼吸就打在對方嘴唇上。
“陪你過個完整的中秋節,好不好?”
明明是她賴床不想起,還要拿這個當誘餌來勾自己,唐逸楓笑她狡猾,可心裡卻怎麼也拒絕不了這個理由。
“那就再待兩天。”
說完就繼續去采摘面前唇上的那抹豔色,手也不安分的向被子裡尋去。
舒望知道她一鬧起來就沒完沒了,先一步坐起來,“餓了,先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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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上今年越來越嚴格的防控措施,出行不易,出行前需要考慮的事情也更加繁瑣複雜,放假來這裡玩的人比以往少了很多,往年都要提前預定的酒店和餐廳,現在也能讓她們随訂随去。
兩人吃過午飯就在園區裡走走停停,坐着小班車去幾個景點看看拍拍,再一起散步到餐廳吃晚飯,累了就一起坐在海灘的秋千上,吹着海風,虛度時光。
十五的圓月升入天際,海浪沖擊沙灘的聲音隐約傳來,空氣中滿是海水的鹹味兒,她們散步在沙灘後方的柏油路上,步入一段路燈下,又步入一段昏暗處,循環往複。
唐逸楓張開雙臂,面對一陣吹來的風,語氣懶散又帶點怅然說,“又虛度了一天啊。”
唐逸楓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多月這樣的時間,舒望卻是難得放松。
“不是說要休息麼?這樣不好麼?”
“可我感覺我都虛度了一個月了,好像什麼都沒做,每天就在家裡吃吃喝喝。”
舒望知道她雖然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一直沒放下正事。
“你在做你喜歡的事情,怎麼能叫虛度呢?”
唐逸楓撇撇嘴,放下胳膊,走在舒望身側,“喜歡是喜歡,可光有喜歡好像也沒什麼用。”
忙碌的生活過久了,突然徹底閑下來,她總覺得這時間花得奢侈,每分每秒都在燒存款,也沒見寫出什麼東西來。說不焦慮是不可能的,雖然早給自己做好了心理預期,唐逸楓還是覺得這有點不務正業的意思。
“不要着急,慢慢來,這才一個月,等你稿子被退個百八十次再發愁也來得及。”
“你好殘忍啊,怎麼還得咒我被斃個百八十次。”
“我就是打個比方。”
唐逸楓扮苦臉,舒望也隻是淺笑,“如果真沒人收,其實也不能說明什麼,隻能說明那很小一部分人,不太滿意你寫的東西。但隻要你自己滿意了,那就是好的。”
舒望有底氣說這樣的話,除了性格因素,很大一部分是源自她從小的成長環境和家庭條件,她覺得能做喜歡的事情,無論做得怎麼樣,那都是很好的。
她不用考慮一切現實問題,可唐逸楓需要。
成年人的所有事情都與名利挂了鈎,她隻給自己半年時間也是出于現實考量,她沒法兒跟那些苦哈哈的北漂追夢人一樣,拿着啃饅頭吃泡面的錢供養理想。
她得養活自己,還得盡量追上舒望的腳步,所以隻能允許自己嘗試半年。
唐逸楓的這些想法并沒有說出口,隻是聽着舒望講,有些暖心,可依然無法破除她的焦慮。
月光在海平面灑下一片銀白,照亮波濤起伏,她們牽着手,為這難得的景緻駐足。
唐逸楓看看月亮,又轉頭看舒望。當初覺得舒望就像這月亮一樣,皎潔奪目,卻又清冷疏離,這麼多年後,唐逸楓才慢慢打破這個印象,舒望明明溫暖得很,又溫暖又柔軟。
她的溫度可以從掌心一直蔓延到自己心上,隻要站在她身邊,就能感受到無窮的安定和力量。
舒望見唐逸楓看着自己不說話,腦子一轉就問她,“你不會要說一些‘今晚月色真美’之類的話吧。”
唐逸楓忽地就笑了,在她唇上印上一吻,擠走那些冷淡的月光。
“那我直接一點,今晚你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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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後第一天上班,舒望在公司樓下停好車,把鑰匙放回上衣兜裡,手卻摸到了點平常沒有的東西。
右邊口袋裡翻出一顆奶糖,還有張小紙條,上面寫着‘開心就吃這顆’。
舒望莞爾,一看就是唐逸楓的小心思,她又去翻左邊口袋,兩顆水果糖,同樣的小紙條寫着‘不開心就吃這顆’。
倒是沒搞懂奶糖和水果糖的區别在哪,也沒搞懂唐逸楓這麼分配的理由,舒望打開那顆奶糖放進嘴裡,大步走向辦公樓。
所謂浪漫,是我們共同對抗生命虛無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