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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識薇是第一個知道唐逸楓要和舒望分手的人。
接到舒望電話的時候,她還在棚内進行拍攝工作,吵雜的現場人來人往,她隻能捂着一邊耳朵接電話。
她和舒望此前基本上沒什麼單獨聯系,隻會在朋友聚會上見到面,舒望在那頭的聲音聽起來也跟平時不一樣,有些低沉,不是平常見面時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唐逸楓的爸爸去世了,她現在情緒有些不好,你能聯系到她麼?”
“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大雪天去山裡取景那次,陸識薇開車送唐逸楓去北城機場,路上聽她打電話聽了個七七八八,隻是沒想到人這麼快就走了。
陸識薇歎了口氣,想想又覺得不對,舒望當時應該也一起去海市了啊,怎麼會讓自己去看唐逸楓。
“你不在她身邊麼?”
“她……她跟我提了分手,然後離開了。”
“什麼???”
陸識薇驚訝的聲音穿透整個攝影棚,在忙的不在忙的都扭頭看她,她走幾步挑了個安靜地兒繼續問明白。
挂斷電話後,陸識薇給唐逸楓去了消息,好在對方會回複她。加班加點處理好今天的工作後,陸識薇買了深夜機票飛走。
唐逸楓從舒望那離開後,并沒有走多遠,買了張到海市旁邊城市的車票,陸識薇見到她時,她就坐在酒店房間裡發呆。
她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吃飯,更睡不着覺,開始失眠。
陸識薇急得團團轉,一邊遠程處理工作,一邊照看唐逸楓,再一邊發消息問舒望怎麼辦。
舒望說,試試跟她聊天、帶她出去走走,轉移一下注意力,陸識薇照做,但沒什麼成效。
舒望說,可以帶她去做一下心理疏導,陸識薇想,可唐逸楓不想去。
她實在沒招了,又着急又生氣,直接把聊天記錄扔到唐逸楓眼前,那人才終于有了反應。
“她讓你來找我的?”
可不是麼祖宗,你都要跟人家分手,人家還關心你死活,長點心吧。
那天開始,唐逸楓終于可以按照正常作息吃飯和睡覺了,甚至乖乖跟她去看了心理醫生。
陸識薇一連陪她待了半個月,工作室那邊實在拖延不了了,這才返回北城。臨走前她問唐逸楓,要不要一起回北城,唐逸楓沒說話,隻是搖了搖頭。
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裡,舒望還是常常向她詢問唐逸楓的情況,她在唐逸楓那頭問完,再去向舒望報告。
唐逸楓一直在外面四處遊蕩,直到八月底的一天,她才在北城再次見到對方。
見面地點是醫院。
夜間輸液室,唐逸楓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地坐那吊水。
“你怎麼這是?生病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怎麼也沒告訴我?”
“有點中暑。”
八月底的北城,那夏天尾巴是能掄死人的老虎尾巴,最高氣溫依舊在三十度以上,就像今天這樣的大晴天,熱點兒是正常的,可唐逸楓不正常。
“你怎麼把自己搞到中暑的?”
唐逸楓就看着手上的輸液針和膠布,許久後才輕輕開口,“做夢夢到她了,想去看看她,可她不在家,一天都沒回來……”
陸識薇無語了,“然後呢?你跟人樓外面等了一天?”
唐逸楓又不說話了,看樣子是默認,陸識薇氣笑了,“你有病啊?”
“嗯,中暑了。”
早在2016年夏天就中暑了。
“你想見她就給她打電話啊??”
“我不敢。”
“大姐你都直接沖到人家樓下了,你跟我說你不敢給她打電話??”
陸識薇從兜裡掏手機,“你不打我打。”
“别别别……”
唐逸楓沖上去要搶手機,吊瓶被她帶得來回晃,陸識薇服了,“你想見她就跟她直說啊,跟這兒演苦情戲呢?”
“你别告訴她我來找她了。”
醫院躺了一晚,唐逸楓第二天又飛走了。
氣死了,氣得要死,陸識薇不光覺得唐逸楓有病,她覺得舒望也有病,這句同樣的“别告訴她”,她在舒望那也聽過。每回舒望跟自己問完唐逸楓消息之後,後面都要跟這一句。
當她愛管似的,愛誰誰吧,這小情侶的彎彎繞繞她懶得摻合。
當初兩人要分手的原因,她沒從舒望那問明白,後來也沒從唐逸楓那問明白,隻是後來看這兩人兩頭的狀态,都像是放不下對方。
放不下還不見面,隔着她問來問去,陸識薇都不知道她是該撮合她們複合,還是該勸她們放下。
又過一個月,舒望再次給她發消息,陸識薇蹲在現場吃盒飯,邊吃邊氣得牙癢癢,手上還是繼續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