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半塊威化餅，右手是咬了一口的蛋卷。

這兩樣都愛掉渣，小姑娘吃得滿身滿沙發都是。

他不禁反問自己。

之前為什麼會讓她在沙發上吃？

是嫌沙發太幹淨了嗎。

姜時無語片刻，在讓小人魚就這樣邋裡邋遢地睡在沙發，還是把她叫醒洗臉刷牙洗漱幹淨去床上睡之間猶豫了下，果斷選擇後者。

于是盼盼被殘忍地搖醒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了姜時一眼，又閉上了。

任憑姜時怎麼喊都不睜。

他隻好把人拎起來，先放到垃圾桶上方抖了抖，把她身上的食物殘渣抖下來。

再拎去衛生間放水池裡，打濕洗臉巾給她擦臉擦手。

讓她刷牙是不可能了，全程睡得呼呼的，像隻小豬咪。

正準備将捯饬幹淨的小人魚拎到次卧床上，姜時目光無意間掃過魚尾巴，發現鱗片肉眼可見的幹燥，不複之前的水潤有光澤。

他愣住：這是缺水了？

搖不醒小人魚，姜時隻好扒開她的眼皮，物理強制開機：“你是不是需要泡水？”

電量為零的盼盼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哼唧，攘開親哥缺德的大手，重新閉上眼睛。

最終姜時經過自己的判斷，決定讓小人魚睡浴缸。

他開始往浴缸裡放水。

水慢慢沒過小人魚身體，熟睡的盼盼尾巴本能舒展搖晃，鱗片在水中更加閃亮，折射的藍色光暈将整個浴室映襯得極為夢幻。

姜時意識到自己的決定沒有錯，松了口氣。

他換上幹淨的睡衣 ，洗漱完給自己敷了張面膜，将髒了的浴袍還有之前的衣服一并扔進洗衣機，倒入洗衣液，按下開關。

冷不丁想起小人魚的新衣服沒洗，正要去拿，看到水裡吐泡泡的小人魚，若有所思。

她的鱗片會變幹，意味着每天至少要泡一泡。

新衣服完全可以在她泡水的時候一并洗了。

姜時果斷不再折騰。

待得面膜時間到，護完膚，确認水裡的魚沒有問題後，他才退出浴室。

浴室和卧室的門都沒關，萬一有什麼動靜能保證聽到。

點燃薰香，半躺在床上，姜時回顧今晚發生的事。

有那麼一瞬，他總感覺這一切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奇夢。

胡思亂想了會兒，姜時搖搖頭，放空大腦。

不知道是不是被困神上身的小人魚影響，原本沒什麼睡意的他很快就睡着了。

然後就做夢了。

夢見自己好像在一片大海裡，天上下着小雨，四處都是水。

他感覺有點冷，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呼吸逐漸變得困難。

不好，這是溺水了。

夢裡的姜時開始自救，奮力浮出水面。

嘩啦——

破水而出的姜時猛地睜開眼睛。

剛剛醒過來的他隻覺自己身體冰冰涼，胸口像是被壓了什麼東西，脖子也被牢牢禁锢住。

艱難轉眸。

他看到自己身上長了條魚。

原本應該睡在浴缸的小人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到了他身上。

濕漉漉的圓腦袋正死死抵住他的脖子，完美鎖喉；

一隻小肉手無意識抓着他鼻子，堵住了他呼吸的通道。

她身上的水暈濕了他的睡衣，連帶身下的被單也濕了一大片。

“……”

姜時兩眼無神地看着天花闆。

他還能活着醒過來，真是個奇迹。

中央空調24度。

此時此刻，他全身透心涼。

把呼呼大睡的小人魚扒下來扔到旁邊，終于獲得氧氣的姜時起身。

盼盼被他的動作吵醒了，小姑娘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奶聲奶氣地喊：“哥哥。”

姜時轉過去，幽幽看着她，沒說話。

盼盼松開揉眼睛的手，蛄蛹着尾巴“坐”了起來，茫茫然望着姜時。

望着望着她“咦”了一聲。

小胖手指着姜時的褲子，大眼睛瞪得溜圓，驚奇道：“你尿床啦！”

姜時：“……”

姜時閉了閉眼睛。

在心裡不斷默念，親妹妹。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言不發地下床。

抓住小人魚的尾巴一把将她倒拎起來，長腿帶風地走出卧室。

與此同時，昨晚收到姜時微信，讓他多買些早餐的李度，拎着好幾個大袋迫不及待地推開門。

小人魚的神奇存在，将助理工作的熱情拉到了極緻。

于是雙方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

看到自家藝人一臉殺氣騰騰地倒拎着小人魚，李度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立刻把早餐扔地上，一個箭步沖上來，從姜時手中解救下可憐的小人魚。

他抱着小姑娘，痛心疾首地譴責：

“時哥，你怎麼能這麼對盼盼，太喪心病狂了！”

盼盼晃晃小腦袋瓜，湊到李度耳邊自以為很小聲地說：

“哥哥尿床了，心情不好，你不準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