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那肯定不是“自己”。
望着照片中陌生的笑顔,顧亦安緊緊盯着“自己”。現在的“自己”當然已經不是自己了,這樣的描述屬實有些奇怪。
但這張照片一直在變化着。雙手将照片無限放大,顧亦安企圖從中找尋到一丁點線索。
根本找不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混亂的。或者說,隻能寄希望于之後的副本上。
離進入的時間不久了,顧亦安簡單的洗漱完後又躺回了床上。
沒有褪黑素的輔助,實際上她很難入睡。迷迷糊糊的小眯了一會兒後,她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倒計時。
距離進入還有一個多小時,倒計時裡往下滴落的血珠已經快漸漸蓄滿。
顧亦安擡頭看了眼天花闆。她很清醒。
翻來覆去将被子弄皺隻會無端地增加自己的精神,她在房間裡嗅到了一股古怪糜爛的香氣。
難以用任何語言去形容那樣的味道,像是已經腐爛生蛆的蘋果表面突然淋下了一勺的蜂蜜,無限的攪拌搗爛後的氣息全部湧入了鼻腔。
顧亦安感覺自己的頭腦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識地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朦胧一片。光滑整潔的天花闆不見了,所有雜亂的色彩蹂躏在一起,又伴随着作嘔的香氣灌入了身體。
顧亦安感覺身體越來越僵硬,她覺得像是被“鬼壓床”,又感覺不像。潛意識告訴自己這是即将進入副本的征兆,她咬着自己的舌尖,在陣陣刺痛中終于看到了亮起的手機。
距離進入副本還有半小時。房間内的香氣愈發的濃郁,從劇烈的頭痛演變為精神的震顫,顧亦安終于支撐不住,沉沉睡去了。
顧亦安睡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好覺,雖然沒有做任何的夢用以輔助,不過她覺得至少一直壓抑煩悶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待到徹底清醒睜開眼睛的時候,顧亦安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眼前的天是如此的湛藍,白雲飄飄清風拂過,她這才驚覺自己是以躺着的姿勢觀察着副本世界。
地上還躺了三三兩兩的人,來得早的完全清醒的人已經站了起來,自覺聚攏組成了小隊。
顧亦安看着藍天白雲,還未徹底欣賞這一番美景,面前已經出現了一隻手。
是林南喬。看樣子比自己進入副本的時間要早些很多,她站在自己的身邊,伸出手遞給了顧亦安。
“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已經進入副本了?”
“對。”
顧亦安拍了拍濺在褲子上的灰塵,跟着林南喬來到了角落。
她發現自己的頭還是暈暈乎乎的,不知是不是因為入睡時間太短的緣故。顧亦安順勢揉了揉眼睛,除卻頭頂上的藍天白雲,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就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就連林南喬的臉上也是。
周遭的人聲嘈雜。除了低聲在讨論周圍環境外更多的則是在尖叫。
對,的确是在尖叫。因為聲音太過于尖銳恐怖的緣故,一刹那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個瘦削的男人。寬大的風衣掩蓋不住他的身體,他正捂住耳朵高亢的尖叫着。捂住耳朵的指甲泛白,看樣子頗有一副掩耳盜鈴的架勢。
這聲音就就像是指甲刮過了黑闆,所有人的眼裡都流露出了厭惡,不知這場鬧劇到底什麼時候會結束。
顧亦安靜靜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尖叫的分貝逐漸變小。在徹底消失後,男人無力地趴在了地上,聲音顫抖碎碎念着。
“我怎麼到這裡來了我怎麼到這裡來了,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為什麼會。一切都是不應該的,不、不要。我隻是偷了她的錢,對!偷了錢!又沒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全都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哪裡?”
沒有人理睬他,圍着他的人群自覺又離開了。
顧亦安與林南喬距離那位尖叫的男人幾步之遙。
她順勢起身,這才發現自己的視線還是模糊不堪,就連看東西時都朦朦胧胧。
等會兒,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