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林南喬已經捂住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盯着照片。
“我一開始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這張照片從透光的地方看過去,‘忌日’兩個字就像是被蒙蓋上了一層透明的東西。有點像是我小時候用過的修正帶,但比修正帶厲害,就好像是刻意要被人發現一樣。當然,這是我看到的,我不确定你們能不能看到,因為這有點像是我的夢。”冷烨說完,已經往後退了幾步,靜靜打量着面前的照片。
“我們看不到,應該是給你設計的關卡。”顧亦安搖了搖頭,又順便看了一眼門邊文喆的狀态。
他已經完全停止了抽動,就連剛開始蠕動的那些蛆也消散的無影無蹤。若不是顧亦安有注意到地面上的那些水漬,不然剛剛發生的一切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場混亂的夢。
文喆雙眼緊閉,臉色慘白,無力地垂在了薛毅的懷中。而旁邊的薛毅狀态也不太好,情緒崩潰的時候,人是很難一時半會兒恢複過來的,她還是在吸着鼻子輕聲啜泣。
“等會兒,畫也在變化。”宋時清此時正站在照片前,仔細打量一番後認真開口了。
“你們是一開始就發現這張照片的,之前的照片和現在有什麼變化?”齊骈問道。
“有顔色了,而且我能保證,我們看的時候照片是黑白的,現在這麼一看,感覺更鮮活了點。”林南喬邊說着邊将手指觸碰到了照片上面。
很顯然,她的手指根本無法穿透被玻璃罩子保護住的照片。手指硬生生戳在了冰冷的玻璃罩上,感覺并不舒服。
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後,林南喬對着冷烨說道:“看來應該是專門為你設計的,你能觸碰到照片,我們卻不能。”
顧亦安驚覺,順着林南喬的視線立刻湊過去看。
果不其然,一開始黑白如遺像的照片不知是不是因為變成了生日的緣故,逐漸有了顔色,每個模糊的人臉上看起來都像是有了血色,隻可惜五官還是看不清楚。
“嘶,感覺涼飕飕。”透過玻璃罩子仔細觀察照片的林南喬,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顧亦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的确照片有了血色反而變得更加可怖了。因為每個人嘴角的弧度都向上揚起,這會讓她冷不丁聯想到導遊曉銘的詭異表情。
“但是這照片的背景和後台好像,就像是幹淨的後台版本。”冷烨說着,又接上了一句,“那卡片上就寫‘生日’?”
齊骈點了點頭:“感覺就像是在後台拍的。雖然我們看到的後台滿是灰塵,但是關鍵地方不會變,你看這個角落。但是我還要多嘴提醒一句,寫一個答案肯定是不夠的,畢竟我們聽到的是兩段旋律。保險起見,兩個都寫上吧。”
顧亦安總覺得哪裡不對,思考過後立即開口:“但我還有個問題,你該怎麼證實自己第一次聽到的曲子,确實就是‘生日’呢?我們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聽過原曲吧。”
是啊,沒有人能證實第一次在音樂廳感受到的曲子就是《生日》,但那個時候大家的神經高度緊張,更何況這裡唯一的線索隻有挂在牆上的這一張照片,那麼肯定會将兩者給挂上等号。
顧亦安從照片跟前離開了,她立刻回到了台上,觀察着剛剛表演者與紙人離開的地方。
台上看起來很正常,就連地闆都幹淨如初,難以想象剛剛這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衆人還都湊在照片前仔細觀察,而顧亦安又往後退了幾步,将舞台盡收眼底。
猩紅拉起的幕布裡,又有什麼東西在湧動。像是藏匿于污垢裡的蛆奮勇的破土而出,大大的一塊幕布中央高高的鼓起。根本感受不到一絲一毫風的流動,可那幕布角落卻被吹得翩飛彎曲。
顧亦安怔住了,她嘗試性的将手覆蓋在了幕布上。可天鵝絨質地的幕布摸起來柔軟,她能感覺到掌心底下的湧動,不安的感覺傳遍全身,呼吸止住了半秒,顧亦安悄然将幕布拉開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小心!”林南喬與冷烨異口同聲的高喊,她們幾乎是沖過去想要拉開顧亦安,但還是晚了幾秒。
幕布被徹底拉開,豎立在幕後的紙人留着血淚,泛着屍斑似的青灰色紅纓槍正對着顧亦安的喉管。槍頭點綴着的紅纓像是上百根打結纏繞的血管,随着紙人的晃動甩出了細密的血霧,腥臭的血水濺在了顧亦安的臉上。
另一個紙人則是揮舞着布滿鱗片狀的緞帶纏繞在了顧亦安的脖頸上,綻開的刺繡牡丹遍布在了緞帶表面,帶着倒刺的花枝紮進了顧亦安的皮膚,她的呼吸逐漸變得艱難。
瀕臨窒息的壓抑感傳遍全身,被緞帶一圈又一圈纏繞住了脖子,顧亦安的視線裡隻留下了兩位紙人模糊的面龐。模糊的面龐像極了照片上的那一行人。
紙人沒有眼睛,紙片是空洞的黑色。也許之前是紅色的,隻是因為年歲久遠才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顧亦安漫無目的想着。
她的手想要擡起攥住緞帶,可酸澀的感覺傳遍全身。對視上紙人所謂的眼睛時,顧亦安咬緊牙關說出了最終的答案。
“答案是忌日,根本就不是生日。”
即将窒息的感覺讓顧亦安嗅到了喉中爆開的甜腥味,她能感覺到緞帶裡傳來的屬于紙人的心跳聲。它們伸長了自己的喉嚨,開始低頭纏繞住了緞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