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再怎麼問下去結果也是一樣的。顧亦安與冷烨對視了一眼,後者擺擺手無奈地搖了搖頭。
剛剛高亢的人聲又徹底安靜了下來,隻留有薛毅的啜泣和前台的不斷重複。
“啧…”冷烨冷笑着,“我本來以為這人還能救的。現在看來肯定是不可能的,看這樣子他并不是正常死亡,換而言之,他一定觸發了副本的機制或者是規則,在音樂裡我就覺得很奇怪了。”
說完,她也懶得聆聽其他人的意見,再次蹲下身子打量起了文喆的屍體,随後指着他的臉頰肯定的說道:“他嘴裡有東西。”
屍體冷烨她見過多了,非正常死亡下的玩家屍體都非常詭異,所以冷烨這次也笃定的下達了結論。
盯着文喆嘴裡不知被某種東西撐起來的蠕動肌膚,顧亦安知道這怪異的現象是剛剛她們踏入房裡才逐漸顯露出來的。
眼見着其他人都沒有任何表示,顧亦安輕輕開口:“我來吧。”
她抽出了放在前台口袋裡的塑料手套,熟練地戴上後,顧亦安俯下身子徹底掰開了文喆的嘴巴。
蠕動的蛆因為她的動作而紛紛四散逃開,低下身子直視起文喆那張慘淡的臉時,顧亦安并沒有聞到什麼惡臭的味道。
他身上沒有味道,就連那些蛆也沒有任何味道,疑惑間,顧亦安已經用塑料手套捏住了他的腮幫,輕輕打開了。
文喆的臉頰肉完全被内裡的東西撐開,如果強行掰開他的嘴隻會是适得其反。顧亦安冷靜的盯着他微啟的唇,不斷洶湧的物體還在折磨着他的臉頰。
緩慢的、緩慢的,文喆的嘴角溢出了一絲黑紅的血液,順着血液的流淌,從大開的嘴巴裡撲簌簌飛出了一隻翩翩的蝴蝶。
衆人都被這詭異的景象愣住了,很快齊骈開口了,他的聲音顫抖,很顯然被這場面吓得不輕。
“喂,這到底是什麼?”
蝴蝶不聽他的驚叫疑問,而文喆更是聽不到他的話語。
蝴蝶很快飛走了,從文喆嘴角流淌下來的血液裡,多了一點摻雜着的粘稠粉末。
“别告訴我這是什麼所謂的‘蝴蝶效應’。”齊骈最終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發表了自己最後的看法。
蝴蝶撲簌簌的飛走了,不知飛到了哪裡。顧亦安仔細查看着房間的四周,仍然是找不到一丁點的蹤迹。
望着衆人皆是凝重的表情,她輕輕開口了:“那是菜粉蝶,最常見的一種蝴蝶。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能在文喆的嘴裡存活這麼久,而且居然那麼大。”
聯想到剛剛看到的猶如握拳大小的蝴蝶,顧亦安沉思起來。
她小時候喜歡在田裡玩耍。那會兒的田埂上撒滿了油菜花,跟随油菜花生長的就會是那些翩飛的菜粉蝶。她喜歡捉蝴蝶,也記得抓住這蝴蝶翅膀時,手指會留下白色的粉末。
現在亦是。顧亦安緊盯着兩指間留下的白色粉末,又擡頭觀察文喆的表情。
當然,死人是沒什麼表情的,所以此刻的文喆還在維持着嘴巴大張的姿勢,隻是因為菜粉蝶飛了出去,所以他的眼睛睜開了。
顧亦安的思緒又被這場面徹底弄亂,因為她記得自己來到這房間時,文喆是雙目緊閉的。
可如今的樣子,與整具屍體相比,更為恐怖。
文喆的雙眼大睜,雙眼皮完全與額前黏連在了一起。眼眸裡自然是看不到眼珠了,全部染上的白色讓顧亦安想起了剛剛看到的菜粉蝶。
随着慣性,顧亦安直起了身子。長期下蹲的動作讓她的雙腿止不住顫抖,強忍住膝蓋的酸楚,她掃視了一圈房間,開口說道:
“蛆隻出現在了他的身上這很奇怪。”
房間除了過于淩亂外,沒有其他糟糕的地方。
這就相當于所有的搜尋,又完全陷入了僵硬的死穴裡。
沒有人敢開口打破這沉默。從桌上撕下了半張紙後的宋時清,立刻将這紙遞給了薛毅。
“你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是目前和文喆接觸最多的人,也是我們這裡最了解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