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什麼?”顧亦安将自己的手覆蓋在了那條纖細的手腕上,立刻追問道。
“丢魂一樣。這是我們那裡的說法,每當小孩子發高燒或者是做了噩夢,大人們都會認為是小孩子撞見了什麼,會用筷子插在裝滿水的碗中,或者是打開門叫他們的名字。我印象很深是因為你剛剛的那副狀态真的很像,眼睛明明是睜開的但是非常空洞。”
大段的話語從林南喬的口中說出,也會變得淺顯易懂起來。大緻了解到了問題後,顧亦安瞥了一眼旁邊的張慧霞,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得找個時機,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好好給林南喬描述一下。
時間是向來不等人的,更何況是顧亦安與林南喬因為讨論這些已經耗費了太多時間,站在一旁的張慧霞已經不耐煩的幹咳幾聲催促道:“你們快點來吧,過了時間地下室就不會開放了。”
燈光不知何時又全部打開,透過燈光的照耀下,剛剛的詭異卻又再次不複存在,站在顧亦安面前的張慧霞依然是如此慈祥。
她有些猜不透又摸不準。如果按照“表裡世界”來劃分的話,那揪住自己衣角的這條手腕為何其他人看不到。
張慧霞推開了自己卧室中虛掩着的門,幹淨整潔的裝修讓顧亦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記憶力尚可,在那巨大的書架面前還是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地下室的打開方式與之前相同,張慧霞吃力的将那幾本沉重的書籍推開後,那藏匿于地底之下的洞口才緩緩顯露出來。
不知在夢裡進入過多少次,可每一次當顧亦安進入的時候,她都覺得地下室的氣味非常的古怪。不僅僅是因為空間狹窄給人以一種壓抑的感覺,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室内,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什麼恐怖的東西跳竄而出。
她的衣角感覺被人拉住了,側頭一看是林南喬。後者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正随着步伐的向下,神情也越發的昏暗。
最後一級台階了…顧亦安擡頭望着撬開的地闆,實際上現在已經進入了到了這個地方,來自卧室内的光線早已是看不清了。
唯一的燈光來源是張慧霞手上握着的那支手電筒。可手電筒也是使用多年未修的樣子,燈光閃爍光線昏暗。
至始至終張慧霞都未曾說一句話,無比寂靜的地下室内,就連聽覺都被刻意放大,但顧亦安偏偏聽不到張慧霞的聲音。
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就連顧亦安都感覺自己的鞋底已經深陷進柔軟的“泥潭”當中時,終于聽到了張慧霞的一聲沉重的歎息。
她擡頭,緊接着聽到了林南喬的一聲驚呼。
“怎麼了?”
“門,門有變化…”林南喬的聲音很小,刻意壓低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間内還是被張慧霞聽了個全部。
張慧霞挺直了自己的脊背,又伸手在自己的褲腰帶裡反複摸索。顧亦安聽到了鑰匙碰撞而出的清脆聲響,緊接着張慧霞劇烈的咳嗽幾聲。
聲音突然被放大,驚起了地下室内某些充盈的生物。顧亦安感覺自己的腳更加深陷進了柔軟粘稠的泥裡,她定睛一瞧,從棕褐色的泥地沼澤裡,突然骨碌碌冒出了許多圓滾滾的眼球。
柔軟的眼球被無限的拉長放大,撐大到近乎透明的眼皮即将讓整個眼球都徹底破碎。
“别看,别聽。”
張慧霞一聲呵斥猶如平地裡的驚雷,顧亦安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她平複起自己狂亂的心跳後,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顱不知何時已經被吸引到即将快要深陷進沼澤地裡。而剛剛看到的那些炸開眼球,也隻不過是泥地裡浮現出的密密麻麻還未消散的氣泡罷了。
“這些是…”
顧亦安沒能等到張慧霞的回答。後者隻是冷哼一聲,掏出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斑駁大門。
僅僅隻憑一把鎖就将地下室的秘密完全隐藏住,這樣的方法在林南喬看來實在是太過簡單,甚至更會暴露出秘密。
可林南喬也在想,或許門不單單隻是用鎖禁锢而住的。因為當她整個身體徹底踏入到室内時,她才發現原來有的東西會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内徹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非常驚訝,很想伸手去拉住顧亦安的衣角,讓她也看一看這發生的變化。
可是顧亦安聽不到也絲毫沒有停下來,任憑林南喬如何呐喊如何伸手去觸碰,但顧亦安就又像是之前在街道裡出現的狀況那樣,隻是輕飄飄的遊蕩在地下室内。
林南喬注意到,她的雙腳開始變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