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門突然被敲響。
林皓卿想當然的認為,是江菱和陶念念繞開前台混進來。
看了看貓眼,門外什麼都沒有。
他沒猶豫,拉開門栓打開了門。
門外空無一人,過道裡暖黃色的廊燈明亮,鋪着厚厚的地毯,一點聲音也沒有。反倒是地上多了一盤新鮮出爐的麻辣小龍蝦,紅彤彤的蝦殼上撒着翠綠的香菜和蒜末,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麻小是他大學時期最愛吃的美味,幾乎承包了他過去的每一個夏天。這是三位好友的默契,林皓卿會心一笑,心裡湧起暖意。
“好啦,我看到你倆,别躲了。”他把麻小端進去放在桌子上。
兩位好友這回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跳出來,林皓卿看了一眼手機,沒收到任何短信。于是又走回去,拉着門壓低聲音威脅:“還不趕緊進來。再晚我要關門咯。”
說着,他作勢要把門關上。
突然,一隻大手突然從旁邊伸了進來,直直的插進屋裡。
門被擋住了。
林皓卿愣了一下,意識到不對勁。那隻手的手背上青筋分明,指節修長有力。
這百分百是一個男人的手,但絕不是江菱。
有危險!
他下意識用力去擋門,可那隻手卻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強硬力量将門推開。
根本擋不住,力量太懸殊,他毫無反抗能力。心髒撲通撲通幾乎要跳出來,巨大的恐懼讓林皓卿失聲,根本無法大聲呼救。
一瞬間林皓卿腦子裡閃過幾個惡劣刑事案件,他的血液冰涼、幾乎在血管凝滞。
門已經被推開一半,那人卻沒有像暴徒那般橫沖直撞,而是突然停下推門闖入的動作,慢慢退了出去。
“不好意思,”幾個一次性手套從門後被遞過來,那人的聲音低沉又好聽:“剛剛忘記給你拿手套。”
林皓卿僵在門後緊張地咽口水,他聽過這個聲音。
“我是嚴景铄,吓到你了?”
是他!
嚴景铄三個字似乎能給林皓卿帶來強烈的安全感,瞬間驅散了林皓卿心中的恐懼。他驟然放松,扶着門跌坐在門後的角落,淚花都被逼了出來。
怎麼會有人這樣送手套啊!太吓人了!
嚴景铄後知後覺,站在門外解釋:“剛剛老闆讓大家試新菜,這道檸檬蝦尾味道很不錯。我順便端給你。”
“不用怕,我也住這一層,把門鎖好,有事就叫我。”
“那我先走,你注意安全,再見。”
“别,别走......”林皓卿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顫着像碎了:“扶我一下,站不起來了。”
對方立刻從狹小的門縫裡擠進來。
果然是嚴景铄,他仍是穿着那身黑色的皮衣,頭發被染成誇張的銀色,撲面而來的冰涼性感氣息,整體氣質冷峻凜然、不可冒犯。望着林皓卿的眼神反而流露出滿滿的耐心和溫柔。
這也太犯規了,林皓卿癱坐在地上,心跳漏了一拍。
從門口到沙發,被那雙炙熱的大手握着腰提起來,溫熱的懷抱簇擁着他,嚴景铄身上的木質香萦繞在鼻尖,讓他頭暈目眩。他像個學走路的孩子,兩條腿在空中無力的搖晃。
直到被安置在沙發上,林皓卿才止住顫抖,不好意思的表示感謝:“你的手沒事吧。”
“沒事。”嚴景铄搓了搓指尖,輕笑一聲。
隔着桌子,林皓卿心跳加速,慌忙低下頭,卻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你很害怕?”嚴景铄立刻站起來,紳士地朝後退了兩步:“那你好好休息。”
“我就住在這一層,有事可以叫我。”嚴景铄朝林皓卿晃了晃手機,銀色的頭發在燈光的照映下閃着細碎的光,眼神溫柔:“你早點休息,晚安。”
林皓卿有些茫然,猶豫着起身送客,嚴景铄已經出門,站在門外向他告别。
對方親切的對他說着再見,卻始終沒有關上門。眼神幽幽,黏在林皓卿身上,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味深長。似乎在等待一個邀請。
林皓卿聽到自己的理智在崩塌。他知道自己應該告别,應該關門,但他的腳卻像生了根。他同樣期待着嚴景铄帶來的安全感,在今夜迫切的需要一個擁抱。
他的嘴唇緊緊抿着,那幾個字就在舌尖打轉,卻始終說不出口。
眼神越過美味的宵夜,落到桌面上靜靜躺着的手機上。白天還收到丈夫的短信,内容是關心和轉賬,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的身份——如同往常一樣。
丈夫、家庭和責任。
林皓卿喉嚨發幹,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邁出這一步,也許不一定是他想要的幸福,但他一定會失去道德底線。
他真的做好準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