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七點,房門再次被敲響。
林皓卿守在門口,立刻把門打開。
嚴景铄和初見時一樣英俊迷人,滿頭閃亮的發膠已經洗掉,銀發梳成簡單的造型,林皓卿卻不敢多看一眼。
他斟酌着,盯着對方胸前的襯衣扣子:“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吃早飯。”
不能,不是不想。
嚴景铄沒說話,似乎在等他解釋。
林皓卿聞到對方身上飄散出來的草本沐浴露的味道,咽了咽口水,念出自己準備好的借口:“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們,我們約了别的事情。”
“昨天......”
“昨天玩太晚了!”林皓卿急忙打斷:“太影響休息,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對身體也不好。”
嚴景铄不再說話,沉默着遞來一瓶牛奶,是昨天林皓卿喝過的那個牌子。
林皓卿怔怔的接了過來,玻璃瓶帶着燙人的溫熱,就像嚴景铄的體溫。
“那你今天好好玩,”嚴景铄退後兩步,不再多說,沒什麼情緒的轉身離開。
嚴景铄的背影像一位孤獨的戰士,這種比喻并不恰當,但顯而易見,他的生活是彩色的,充滿激情和意外。輕而易舉就讓人聯想到嚴景铄跳上舞台瘋狂搖擺的模樣。
林皓卿用力握緊牛奶瓶,感受溫度散去。像自己這樣蒼白無力的、孱弱的人,甚至無法在對方的生命中留下顔色。
對方應該配一個同樣熱情激烈的大美人才對,沒準是江菱那樣的。
而他,根本不合适。
林皓卿沮喪的關上門,退回自己的安全空間,手機沒收到朋友的任何消息,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也許江菱不靠譜,但陶念念一定會聯系自己,現在一連撥打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一定是出事了!
林皓卿拎着包急匆匆沖下樓,腦子裡不斷閃過社會新聞,斷聯、失蹤、埋伏、意外。
各種事故讓林皓卿陷入慌亂,手腳開始發抖。
“先生,慢點走,小心滑倒!”前台仍是那位戴眼鏡的小哥,酒店的大門和昨天一樣明亮,清潔工正在更換地毯,光潔的瓷磚地面讓人疑心安全性。
林皓卿顧不得那麼多了,他飛快的、有些踉跄的大踏步跨了過去,朝着昨夜分别時的酒吧沖了過去。
還好。
林皓卿扶着桌子大口喘氣,揉着胸口安撫過分激動的心髒。
江菱和陶念念,這兩人就在昨天分别時的地方,正倒在躺椅上睡的香,地闆上亂七八糟的甩着鞋子和啤酒罐。
林皓卿仔細檢查兩個人的身體、手機、證件,确定倆人隻是睡着,并沒有丢東西或者受傷。
“不是,你們倆,我真的是......”林皓卿皺起眉頭,戳了戳不靠譜的朋友。
陶念念被推醒,迷迷糊糊的揪着江菱解釋:“本來早就要回去了,有人送來一盤......”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失去意識又睡死過去。
“一盤什麼?迷藥?”林皓卿撿起地上的空酒瓶,實在疑心兩人是不是受到迫害。
十幾個啤酒易拉罐,還混了一瓶威士忌,這似乎可以解釋朋友的失态。
隻不過,在木質地闆的夾縫裡,他看到一點紅色。
是和昨晚的小龍蝦一樣的紅色。
他們吃的夜宵,該不會也是小龍蝦?難道是前台小哥送來的?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兩人送去房間補覺,現在這樣躺在外面太危險。
“我幫你。”
身後突然響起聲音,林皓卿不用回頭就認出是誰。
這個聲音的主人昨晚和自己混亂了一整夜,而自己剛剛才決定劃清朋友的界限。
嚴景铄不由分說的靠近,高大的身軀讓人無法忽視。林皓卿不敢擡頭,更沒辦法拒絕。
“那就、麻煩你了,是在對面的青旅。”林皓卿扯出一個笑,客氣道:“等他倆醒過來,我一定......”
“走吧。”嚴景铄大踏步離開。
安頓好兩位好友,林皓卿小心地給兩人喂蜂蜜水。
“你倒挺會照顧人。”嚴景铄撐着腿,坐在沙發上等待。
“他們兩個的習慣,不然醒過來要頭疼。”
正說着,江菱哼哼唧唧的醒過來:“别吵,我好困。”
他迷糊着找到被子鑽進去,沒多久,團成一團的上衣和褲子就被丢了出來。
他倒是惬意的還知道把腦袋露出來,一臉安詳又睡了過去。
另一邊陶念念也沒好到哪去,響亮的呼噜節奏規律,衣服上的裝飾在皮膚上印上印子,可她一點醒來的迹象都沒有。
“看起來,你今天等不到他們兩個了。”
“唉,這兩個醉貓。”林皓卿扶額,不好意思道:“我留下來繼照顧他們兩個,今天實在是太感謝了。”
嚴景铄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幾乎将窗戶透過來的光線全部遮住,他踱着步子靠近:“他們在睡覺,睡覺也需要人照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