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波瀾的情欲和湧動的觸手,又是難忍的燥熱和激烈的吻。
就像無數次春.夢一樣。
林皓卿紅着臉悠悠醒來,這才猛地記起自己身處何方。
對了,他守在大殿祈福。
罪過罪過。
林皓卿手忙腳亂從蒲團上坐起來,正好趕上寺裡的高僧們魚貫而入做早課,綴在隊尾的那人卻格外的眼熟。
檀香袅袅,混着蟲鳴,他眨眨眼,看到那人逆着晨光穿過青石地闆,停在自己面前。
“要走嗎?”一如往常,那人面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總像藏了許多情話。
林皓卿也不知道。儀式完成了嗎?他還要做什麼?去哪找昨日那位德高望重的方丈?
嚴景铄伸手摸了摸他額角壓出的蒲團紋路:“我今天要離開了。”
廟裡昨夜不知何時下了一場雨,洗刷了這片土地積攢的凡塵,寺廟原本熟褐和墨綠混的顔色,才過了一夜,就摻上了清新的草青。樹枝伸出了細小的枝丫,連四周的草場也換上新綠。
大概是因為植物多,這裡的風混着清晨水汽和遠處花草的甜香,沁人心脾,卻被林皓卿随手關在車門外。
車内淡而悠遠的木質香,混着嚴景铄均勻又安靜的呼吸聲,他坐在副駕,低着頭,視線找不到安放的位置。
一路坦途,昨日的颠簸不曾複現,車子開的也不快,原來這段路真的隻有兩公裡。
深色大樓樓側挂着金字,在暗色玻璃上格外顯眼。
林皓卿解開安全帶,在關門前輕聲說了謝謝。
嚴景铄的歎息聲被車門關了回去,林皓卿捏緊了手機。
林皓卿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關車門的聲音,轉過身一看,是嚴景铄追了上來。
“時間還早,我送送你。”
林皓卿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又并肩走了一段,那句話終于問了出來。
“如果,我先遇到你,你會和我結婚嗎?”
“嚴先生,你會有自己的人生,也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這回答早就在腦海裡演練了無數次,林皓卿卻從沒想過會有被聽到的那天。
他後知後覺自己的無情,纏在一起的混亂心思被嚴景铄的輕笑聲打斷了。
時間頓了一秒,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好的,謝謝你的祝福。”嚴景铄扯了扯嘴角,轉身繼續往前走。
林皓卿有意落下半步,密集的人流混亂的交織,他盯着前面穿白襯衣的高大背影,在心底唾棄自己的自作多情。
匆匆行人仿佛潮水,熙熙攘攘,一波接一波地湧來,推着林皓卿東倒西歪。那件白襯衣也在如織人潮中若隐若現。
他隐約意識到什麼,快步朝前趕,卻在終于抓到白襯衣的時候,想不起挂在嘴邊的名字。
“你......”林皓卿眨眨眼,人潮散去,他終于得以看清面前的人。
這是一個極為修長挺拔的少年,大概剛剛二十出頭,還留着年輕人時興的劉海,在少年與成年間微妙平衡——下颌冰棱般利落,又因略帶嬰兒肥的臉頰暈開一抹稚氣。皮膚是冷調的瓷白,幾乎能看清淡青色血管在頸側蜿蜒,帶着熬夜後微微泛青的疲倦感。
對方顯然沒想到會遇到這種場景,摘下耳機,望着林皓卿一臉疑惑。
“啊......”林皓卿尴尬的縮回手:“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
對方好脾氣的笑了笑,沒說什麼,又要離開。
林皓卿下意識叫住了他:“那個,你有沒有見過,一個穿白襯衣的人,和你背影很像?”
男生搖了搖頭,好奇道:“他叫什麼名字?需要我幫你嗎?”
“他叫......”
記憶的波瀾又一次卷過,腦海裡烙印的名字如灰塵般被撣去,身影和味道模糊成剪影,随後煙消雲散。
林皓卿支支吾吾,他既困惑腦袋出了問題,又尴尬自己像個拙劣的色狼。
好在男生沒誤會。
“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來找我。”男生善解人意的留下電話号碼,連帶着露出一個微笑,兩顆小虎牙,帶着少年輕盈的俏皮。
“我叫嚴景铄,随時call我哦。”
這三個字沒有激起任何回憶的靈感,林皓卿茫然的在微聊上為這個熱心市民添加了“好人”标簽,這才看到江菱和陶念念的消息。
“那間美發沙龍開門了嗎?預約了嗎?穆夫人通知大家11點出發。”
對哦!差點忘了,他是為了提前預約才來這麼早。
一想到這裡,他趕緊往大樓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