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告辭了。”
*
我總算是從山下的屋子裡安全地出來了,但我并未放松。跟在森鷗外的後面,金發藍眼的可愛女孩好奇地盯着我,不時扯着我的衣擺。
山下的某個女下屬把兩箱東西搬到森鷗外的車上,根據他們二人的職業推斷,應該是藥品之類的東西。
後備箱發出關好的咔哒聲,愛麗絲熱情地将我推到車後座,“體貼”地為我系好安全帶,關上車門,坐在旁邊笑吟吟地看着我。她真的像一個天真的小女孩。
車子啟動,頂上厚厚的積雪從斜面上滑落,簡直又像是一場大雪。車載收音機裡傳來天氣預報和路況的播報:“當前橫濱主要道路狀況良好,雨雪正在減小,然而明天關東地區将迎來入冬以來範圍最大的降雪,望廣大市民注意出行安全……”
森鷗外駛出了一段距離後,他一手握着方向盤,一邊微微側身,漫不經心地開始詢問我,“現在,能不能請南宮小姐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山下的住所中有‘不老不老’的藥物的?”
他終于開口了,這個時候,我反而有點放松下來了。隻要我還有可供利用的價值,至少暫時是不會死在人手裡的。
——
“不可能!”
——
森鷗外在山下的藥店裡也是一件幸運的事情,因為他叫森鷗外。
在我和山下叫嚷最後一句話的同時,我就使用了來自“森鷗外”的異能力——《信使》。第一次使用居然沒有讓所有人的腦海裡都響起那句話,實在是幸運。
《信使》這一異能力雖然沒有強大的殺傷力,然而可以在一定範圍裡,無視種族與國别的差異,在别人無法知道的情況下傳遞消息,用來搞間諜工作實在是一把利器。盡管我目前并沒有這一打算。
我就是在那種情況下向森鷗外傳遞信息的——
——“森先生,您來到這裡是否是為了一種‘不老不老’的細胞?”
同時我也和山下房子裡的川上富江細胞群有了交流。看到那幅畫像的時候,我其實還不是非常确定川上富江的細胞也在山下手中,但是《信使》是可以跨越種族交流的異能力。
我現在甚至知道那瓶培養液在哪個角落裡,因此和森鷗外交流也有了些底氣。
“森先生,并不存在什麼‘不老不死’的藥品,那隻是同一個人‘不老不死’的細胞而已。”
“我知道它的存在也是一次意外,我的異能力幫了我很多,所以知道一點東西。”
我沒有信心騙過那幾個老謀深算的劇本組,隻能挑挑揀揀地說些真話,穿越怎麼能說不是一次意外呢,川上富江也也是是我的異能力,如果我能碰見叫伊藤潤二的人的話。
“您的異能力很有用。”他轉過頭來,真摯地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是由衷地說。
我缺乏閑情雅緻觀察他真誠的眼神。車前面的道路被雪壓成一片白,基本看不清路況,路上的車轍也少的可憐,更不要說有别的車經過了,這種天氣,沒有必要的話,正常人都喜歡躲在家裡。雪天路滑,司機又是一個危險駕駛的人,真讓人忍不住擔憂車會開到哪個不知名的溝裡去。
我緊盯這路面,焦慮地敷衍着他,“可以心靈傳音确實很方便……但是,您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呢?”
森鷗外踩了個急刹,我被安全帶勒得有點想吐,真是太不體貼了。
“這不是乖孩子應該問的問題哦,因為你已經被交給我了呀。”森鷗外放下手刹,不緊不慢地笑着說道,“我以為你已經同意了呢。”
“什麼?”在山下屋子裡的對話突然蹿到我的腦中,他确實說了那麼一句,但是——
——“森先生,可是我原來并不屬于山下,即使您不說出那句話,我也隻不過是會被丢出窗外而已。”我盡量保持冷靜,審視着面前的人,“我是不會同意把自己交給别人的。”
“這樣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森鷗外貌似很惋惜地說道,“不過山下先生似乎提到過你為他做事是為了藥品。”
“是你的朋友生病了嗎?”
“我需要一些退燒藥,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關于山下房裡那種細胞的信息都告訴您。”
這種大雪紛飛的日子裡,天黑得特别快,車窗外很快陰沉了下來,車燈發着冰冷的光,照射範圍之外的雪地灰撲撲的,陰陽界限分明,風聲慘烈,難免有種凄涼之感。
森鷗外的異能力,那個金發的女孩直直的看着我笑,讓人心裡發毛。
“可以哦,但是你怎麼證明你說的消息都是正确的呢。”
我怎麼證明?如果不是今天到山下的屋子裡去,我完全不會知道這個世界裡居然還有川上富江的存在,自然是沒有可以提供給他的證據的。
“沒有辦法證明,但是事情發生之後您也能清楚我說的是真的。”
“什麼事?”
“如果沒有外人幹涉的話,山下會死,他的肚子裡會鑽出一個不老不死、風情萬種的少女……那個宅子裡面的所有人都會死掉,外面的人也可能會因裡面的少女而死。森先生,這是您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我把安全帶解開,站起來說,“這種東西可不是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