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谕吉并不知道他們的前塵往事。隻是對這兩個孩子隐隐地好奇,一個看透了世間殘酷卻保持極緻的單純,一個承受了最高濃度的痛苦卻能極其溫柔地待人。
不過,他們是從頭到尾都那麼樂觀,都堅信會迎接美好的未來嗎?或許不是。畢竟,他們的青春時刻含着血流成河的意味,他們孤獨痛苦,生硬地撕開傷口,任巨大的波濤在心裡橫沖直撞。
這不是每個人都能受的住的。
但現在,他們在一起。曾經麻木過的情緒感官似乎都回來了,晶子她啊,會哭會笑,會因為幫到别人而真誠地開心。
亂步麼,這小子,說說是個無神論者,晶子生病的時候還拉着谕吉去神廟來着,一番話說得可虔誠了。
什麼神明大人啊,隻要晶子小姐能快點好起來,我就會承擔起好好教育她的義務,直到她成為一個堅強勇敢能夠獨當一面的女孩為止。
這句話要是被得了個小感冒的晶子聽到估計會笑個半天呢。
谕吉想到這兒也笑了起來。正巧,千夏小姐踏着他的笑聲走進了房門。
“雖然你們也沒說出什麼有趣的事,但是,謝謝。”她輕輕撩了撩頭發,身旁的橘色台燈罩住一絲若有若無的迷蒙,籠着她溫軟的語調,“那你們想要什麼報酬呢?”
額前的劉海半掩着福澤谕吉的眉毛,他眼眸深邃,在燈光下顯出藍灰色,頓了頓才開口:“讓他們去您的學校看看吧。體驗一下那些孩子的生活。”
千夏小姐翹着的腿蕩了蕩,驚異的神色過後,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笑容柔和起來:“好。”
“哈?本天才還……”亂步揚起下巴,雙手叉腰。但話沒說完就被谕吉捂上了嘴。
“孩子不懂事,您别見怪。”
“沒事。”千夏應道,她轉身跟兩個孩子擺了擺手,“明天見。”
唔……離譜,真的離譜。
讓亂步和同齡的孩子一切接觸,簡直像是要把他扔在猴子堆裡,他打心眼裡都沒覺得他們是一個物種。
“我不要和那些愚蠢的人類一起!!!”
“要是你考年級第一,我就會……”谕吉是真心想讓兩個孩子逐漸回歸“正常孩子”簡單愉快的世界。
“切,誰稀罕那些獎品,我又不是小孩子。”
谕吉特意咳了兩聲;“呃……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自内心地誇你哦~”
亂步清澈的眼睛沖着他眨巴了兩下,嘟着腮幫子:“成交。”
……
沒錯!就這樣,亂步和晶子開始校園生活了。
沒錯+2,他倆都是第一次上學。晶子的眼波閃了閃,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顯得天真爛漫,而亂步,他眯着的眼睛裡幾乎隻有白色的部分,在别人眼裡會顯得相當欠揍。
其實,要問學校是什麼,需要在裡面幹什麼,亂步準能說個一清二楚,可是但凡要操作起來,他在第一步就可以結束了。
剛到門口,一陣刺骨寒風吹過。
“哎呦,天好冷,走路好累,回去吧。”亂步吸了下鼻涕,一連串的理由就蹦出來了。
“那你跟我學做電車,不用走路。”晶子的脾氣已經被他磨得差不多了。
“不要,我不會。”嫌走路累的大偵探此刻已經光速爬回了躺椅上。
“不行,我一定要教會你。”某位少女的臂力不是一般的好,完全可以做到帶着人型擺件上學。
到校剛好六點五十,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了。
校園裡的道路上已經擠滿了學生,晶子背着包,拖着亂步,認真尋找自己的班級——高二G班。
她嫌棄地瞅瞅了亂步,心想要不是這個玩意兒被初中部的氛圍吸引了,自己肯定不會現在還在迷路。
不過亂步本人倒是一個泰然自若,他覺得就憑他的智商,考個年級第一簡直輕而易舉,壓根用不着讀書。之所以願意跟着晶子來上學,一般是因為迫于武力,一般是來自一股莫名其妙的責任感。
自跟神明祈禱之後,亂步一直恪守教育晶子的諾言。
但其實在校園生活裡,晶子明顯要比他适應得多,她不知道咋走就問,大方得很,從不會像某隻貓貓總擺出一副不屑與平民為伍的樣子。
“同學,高二G班怎麼走啊?”